上面的年輕女人白皙的瓜子臉,黑髮濃密微卷,五官秀美,眼波瀲灩,是個很漂亮的女人。
當然,讓裴輕淮有反應不是因為她漂亮,而是因為,周以澄和她眉眼間起碼有七分相似。
但凡之前喬叔叔和周以澄見上一面,何兮這邊就瞞不下去了。
裴輕淮不動聲色地將照片遞還回去,喬易天輕嘆,又看了一眼照片上周凌清的臉。
「今天我去墓園看她了。」喬易天給他倒了一杯茶,不由跟裴輕淮說起今天傍晚的事,目光里流露出幾分悵惘,「我遠遠看到一個人影正好離去,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,我竟覺得……那少年的側臉跟阿清很像。」
裴輕淮端起茶杯的手猛然一頓,長睫低垂,沒有應聲。
八成是周以澄剛好去了那裡,被他撞見了。
「不過他走得太快,我也沒追上。」喬易天說著自己都嘆息著笑了笑,「年紀大了,老眼昏花,多半是看錯了。」
裴輕淮低頭喝了口茶,也跟著微微一笑,然後自然而然地轉開了話題。
「喬叔叔,兮兮回家前的那些年怎麼過的,您都知道嗎?」
提到何兮,喬易天原本還頗為感慨的面容都溫情起來,不過他搖搖頭:「不知道,唉,這孩子可能是怕我心疼他以前受的苦,所以不讓我問也不讓我查,我答應了他,自然也就要做到。只要以後的每一天好好補償他,對他好就行了。」
原來如此,是何兮不讓他調查的,所以喬叔叔所知道的關於他家庭的消息,都是來自於他的轉述。
並不是喬叔叔好騙,而是因為他面對的是自己找尋了二十多年的孩子,他想認親的渴望已經成了一種執念,一種心結,信物和親自鑑定書都有的前提下,自然是何兮說什麼,他就信什麼,何兮不讓做什麼,他就小心翼翼一點也不敢越界,就怕惹孩子生氣,不願回到他的身邊。
在何兮面前,他不是叱吒商界的大人物,只是一個想要跟兒子親近,甚至有點卑微的父親罷了。
「你怎麼突然這麼問?」喬易天望住,擔心道,「是你跟兮兮有什麼事嗎?」
裴輕淮笑著搖頭:「沒有,只是我們都快要訂婚了,我想了解他以前的事,他好像不太願意說。」
現下已經很清楚了,何兮拿了周以澄的信物,以暈血為藉口,用周以澄的牙刷來鑑定,又利用喬叔叔愧疚補償的心理,不讓他調查自己的家和以前的事,完完全全是思慮詳盡,蓄意假冒身份來到喬家的。
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?錢嗎?
可他從未見這人大手大腳地花過錢,也不好那些奢侈品或山珍海味,就愛吃點火鍋桔子還有各種幼稚的小零食,他甚至連一輛車都沒自己開過,總是騎他那輛連風雨都無法遮擋的小電車到處溜達。
可他費盡心思這樣做,總歸是有目的的,裴輕淮一時間竟有些看不透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