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兮是真想不通,稍稍遲疑,最後還是直言問出來:「為什麼要我去拿?」
他不配拿啊,而且還要他去家裡。他現在,怎麼可能還會去喬家。
「我……」喬灼言似乎被他問住了,詞窮啞然了片刻才又低聲說,「我畫都畫了,總不能砸在自己手裡。你若是不來拿,那我給你送去。你現在在哪兒?」
何兮懵了懵,道:「不用了。」
滿頭霧水間,何兮不經意撞上了裴輕淮的眼睛。
他這時候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樣凌厲,攻擊性強,仿佛帶著一種深沉的注視,何兮思緒都空白了一下,他聽見自己說:「不用麻煩了,你要是嫌占地方和礙眼,就自行處理掉吧。」
喬灼言沒接話了,過了會兒掛了電話。
掛電話前,何兮聽到對面的氣息隱約有些哽咽,或許是他聽錯了。
「你向來就是這樣曲解別人心意的嗎?」裴輕淮握緊了黑屏下來的手機,忽然道。
何兮下意識里道:「什麼?」
裴輕淮看了一眼他無知無覺的臉,胸口很重地起伏兩下,淡漠地閉上了眼睛,沒再出聲。
何兮被他搞得也混亂起來,曲解什麼心意,曲解喬灼言嗎?
喬灼言當著他的面說討厭他不是一回兩回了,看著比原劇情還要煩他,他現在又一下傷害了那麼多他在乎的人,裴輕淮,周以澄,還由喬易天……喬灼言心裡應該快恨死他了,怎麼會是曲解呢?
總不能是喬灼言捨不得他吧?
這絕無可能。
何兮在他懷裡掙不脫,也翻不了身,實在沒辦法入睡,只能望著他握在手裡的手機漸漸失神。
……
十九樓病房裡,夜已深了,歪靠在椅子裡許久的身影動了動,站起身來。
昏暗的光線里,床上的人輕輕翻了一下身。
「以澄?」
周以澄霎時腳步止住,沒想到她醒了,俯下身去輕聲詢問:「秦阿姨,怎麼了?」
秦霜沒回答,阻止他去開燈的手,問:「這大半夜的你這是要去哪兒?」
周以澄不想刺激她,只道:「我出去一下。」
秦霜安靜了一會兒,含糊地說:「我有點不太舒服,你還是別離開太久了。」
「哪裡不舒服?」周以澄接著問。
秦霜聲音又低了些:「頭很暈。」
周以澄身體緩緩挺直,原地靜立片刻,給她蓋好了被子,屁股重新坐回椅子上。
秦霜似乎在黑暗裡看了他一會兒,也沒問他為什麼不出去了,又翻了個身,背對著他。
周以澄從兜里摸出手機來,怕擾到秦霜休息,屏幕調的很暗。
看了眼上面的時間,已經凌晨一點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