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榮無奈道: 「他還說什麼了?」
另一個丫鬟也笑道: 「殿下還說,周公子實在不願意叫人服侍,就叫我們帶個信物過去給他,殿下看了,就知道公子的誠心了。」
周榮心道,哪裡有這樣的道理。他無法,只得從腰間解下一柄薄刃,放在桌上,道: 「請把這個帶給他,就說我的誠心好比此刀。叫他不要再來煩我。」
二人接了刀,吃吃笑著領命去了。
周榮終於耳根清淨下來,給自己倒了一碗酒,接連喝了三四碗,只覺味道太淡,沒什麼勁兒。瞥見那精巧的千里鏡,便拿起來去看戲台。看了一會兒,差點看睡著,又放下了。
在焉支原時,周父周母也常串一兩場戲,他雖然常在旁邊看,卻一直不大看得明白。這樣拖長的調子,聽得人打瞌睡。
忽然腳步聲響,抬眼看時,就見聶臻穿過花徑走了過來,含笑抱怨道: 「我在外面應酬客人,忙得暈頭轉向,飯也沒好好吃,你在這裡倒是瀟灑。偏要來煩你。」
他打起珠簾進來,在周榮對面坐下。身後婢女托著另一副碗箸一一放好,便退出去了。
聶臻抬筷將他伸出的筷子打開,夾起一塊糕點放到嘴裡,嘗了一口,道: 「周兄,我那兩個丫鬟哪裡得罪你了?你告訴我,我再找好的來服侍你。」
周榮把筷子一放,見他端起一杯茶送到嘴邊,便冷笑道: 「我看你就很好。」
聶臻猛地一嗆,一杯茶水全傾在了袖子上,驚天動地咳嗽起來,咳得兩眼都有些泛紅。周榮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,也吃了一驚。
「我沒事,」聶臻拭了下嘴角,擰眉看向被茶水沾濕的袖子,嘆道, 「這個料子最不經碰,沾點東西顏色就變了。」
他平時穿的多是半舊的衣服,今天是他父親壽辰,這才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,越發襯得他眉目如漆,氣度閒雅。如今一旦被毀,周榮也覺得可惜起來。
「我看看,」他起身拉住聶臻袖子,運內力烘乾,見上面還是留著碗口大一塊水漬,不由躊躇道, 「這是什麼料子?」
半天不見答話,周榮抬眼看去,聶臻正盯著他側臉出神,忽然冒出一句: 「我說少了點什麼……耳墜怎麼摘了?」
他詫異地說著,抬起手,指尖在周榮耳垂上點了一下。
周榮心下一凜,偏頭避開。聶臻的手蹭著他頰邊划過,帶起一陣細小的風。兩人視線對上,皆是如遭雷擊的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