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水獺都在洞裡,八成看不到,但他還是牽著馬沿溪流一路上去了。沿途又打到幾隻野兔,順手綁在馬鞍邊。
到了一處地方,忽然聞到桂花清香撲鼻,他走過去看,只見一株野山桂密密匝匝開了滿樹的花。附近都是苦楝樹,唯獨長出了這麼一棵桂樹,不知道種子是怎麼帶過來的。這棵樹枝丫崎嶇,看著並不粗壯,開出的花卻堪稱繁茂壯觀,像是要把樹幹都壓塌了。
他驚嘆了一瞬,回過眼,猛然發現樹下有腳印踩過的痕跡,比宋黎的腳大出許多。下游瀑布隱約的震響中,多出了些許細微的動靜,和這片山林禽鳥格格不入,是人走動的聲音。
周榮心內微動,回過頭,看見聶臻涉水走過來。
許多天未見,再看到他時,卻好像他每天都在身邊,從頭髮絲都腳跟都無比熟悉。
白沫飛卷的溪水沒過他腳踝,又浸沒到小腿,讓人擔心他要落到水裡去時,他已經跨過了溪流,到了這邊岸上,笑道: 「我掉了個東西在這邊,回來看看。」
周榮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過去的,等他回過神時,已經沖了過去,抓住了聶臻肋下,將他一把抱了起來。聶臻似乎嘆了一口氣,抓起他一隻手,放在自己臉上,道: 「你摸一摸,不是假的。」
周榮面上有些發熱,把他放下,道: 「你怎麼來了?」
聽到自己話音里忍不住的笑意,便覺得站不住,想要跳起來,抱著他一路從山上滾下去。
聶臻道: 「我那天多嘴說了幾句話,過後覺得不放心,正好想起來他們今天要圍獵,往常都來叫我,抱怨我不出門,這次沒一個人吱聲,我就覺得不對勁。」
他說著,撫過周榮面頰,道: 「宋作吾那小子怎麼捉弄你了?」
周榮道: 「沒怎麼,讓我比賽打獵。」他抬眼看著聶臻, 「贏了的彩頭是你給他的一個盤子。」
聶臻看了眼他馬鞍上幾隻兔子,笑道: 「看來你是沒打算贏了。」
周榮心道,你給別人的東西,我要來幹什麼。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,只道: 「你想要我贏還是輸?」
聶臻凝目看著他,忽而傾身過來,面頰貼著他面頰,柔軟溫涼,是從未有過的觸感。
「他也太小氣了,就拿出這麼個東西搪塞,」聶臻在他耳畔笑道, 「我們現在悄悄回去,讓他們到處找人好了。你要什麼,不如直接問我要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