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臻看了她一眼,小姑娘有點害羞,躲在哥哥身後,聲如蚊吶道: 「晚上能不能帶上我們?」說完又急急道: 「我也覺得東西藏在亂葬崗,想跟著看看。我們負責的地方離得近,晚一點去看也行,不耽誤的!」
「為什麼?」聶臻饒有興致地問道。
小姑娘受到鼓舞,走近了一點,道: 「我,我聽到哥哥說,有監,監工把屍體從伯克的地方擔出來,就想,想偷東西的人會,會不會是他們。他們熟,熟悉伯克什麼時候醉,醉著,就算被他發現,也可以說是有事情匯報……而且監工一進來就說,說讓我們有消息告訴他,還,還不讓我們直接找伯克……我覺得很奇怪。」
她有些口吃,卻講得條理清楚。
「要是,要是他們偷的,再把,把東西藏在屍體身上,不,不會有別人發現,後面去拿,拿走,也很方便。」
這個猜想存在一個問題。要有屍體被抬出去,並且讓監工用來藏籽玉,首先得有人被伯克虐殺。但那個時候,他還沒有酷刑審問采玉工,按道理也就沒有屍體。何況剛才他和周榮也草草看過,屍身上並沒有藏東西。
但是她的話也讓聶臻開始仔細考慮此前放過的一個念頭——要是在籽玉丟失以前,伯克就在虐殺采玉工,那就能解釋為什麼有的人割了舌頭,有的人沒有。
舌頭還在的,是被審問的人;沒有舌頭的,是籽玉丟失之前就被凌虐的人。也就是說,此時關在地窩子裡的那個人,在裡面關了不止三天,並且很有可能見過偷籽玉的人。
如果是這樣,伯克第一個審問的人就會是他,而且一定會保證此人不死,直到他交代出籽玉的下落。
離開這次仙境,到底是要找到籽玉,還是滿足他的死志?
聶臻坐直了些,微笑道: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小姑娘低下頭,囁嚅幾聲,道: 「何,何念慈。」
她人雖聰明,卻似乎不會撒謊,即便有些顧慮,還是把名字說了出來。
「念慈,」聶臻笑道, 「真是好名字,你哥哥叫什麼?」
黑瘦少年抿著嘴看著他,道: 「你們叫什麼?」
聶臻解下玉佩,遞給何念慈,道: 「聽你們說話,好像也是淮南固城人,我也在固城。要是有什麼需要,可以來駐馬街劉登新巷周家藥鋪找我。」
周榮看了他一眼,聶臻便指著他笑道: 「我姓周,叫作周善。這個是我堂兄,叫作周榮。」
何念慈一下漲紅了臉,低著頭一個勁擺手, 「這個太,太貴重了,我不能要。」
聶臻道: 「你剛剛說的話,能救我們一命,豈不是比這塊石頭貴重多了。」
何念慈有些羞赧,偷偷瞟了他一眼,低著頭不吱聲,還是連連擺手,面上卻很高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