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六兒裝模作樣去結帳,那小廝立刻道: 「我來。」陶六兒便叫老闆把沒吃完的打包走,跟著他往普濟寺過去。寺外圍了幾圈侍衛,看到他們兩個,沒有多問就放行了。
小廝帶他到了一間經堂,讓他坐在裡面等。看著到了正午,裡面喊傳素饌,他這裡只能聽到整飭的腳步聲,一個人影也不見。陶六兒等得無聊,乾脆揭開食盒,又吃了起來。吃完過了半天,聶臻才姍姍來遲。
「你是來找我交易的?」他聲音帶著笑,眼神中卻隱著試探, 「聽說你趕著去拿東西,我還以為你不在固城了。」
陶六兒撓了下後腦勺。
「聽說你請了很多門客,幫你搜集仙境相關的事情,能不能算我一個?不給錢也行,我就想吃口飽飯。我認的字不多,看書的事情做不來,找人倒是還可以。」
聶臻凝目望著他,陶六兒在褲腿上揩了揩手,把紅繩從夾衫內翻出來, 「你是不是得罪過一個叫無雙的人?我也一樣。不會我還知道她就住在淮南這一片,而且對各地織物很熟悉,說不定家裡就是幹這個的。」
……
九月二十五那天,周榮套好馬,帶著顧冬生去藥市。走到半路,一個小個子忽然擠了過來,跳上車轅,將一封信往他手裡一塞。
十幾天不見,陶六兒神氣了許多,穿一身嶄新的皂袍,腳上蹬著粉底羊皮靴,像個新上任的總管。
「你慢慢看——」他揚聲喊了一下,笑得見牙不見眼, 「有人請喝酒,我趕著過去。」
信裡面說何氏兄妹已經安頓好,山賊的事情也在查,他們爺爺還是生死未卜。周榮看了幾遍,把信紙撫平,又折好收入懷中。
轉眼到了十月中旬,聶臻又派陶六兒送了次信,附著那支扶乩的木筆。信中說那臉上刺著墨字的男人是將要問斬的囚犯,在獄中被人毆打致死,現已下葬了。
十一月初,陶六兒第三次送信過來,裡面還放著一根紅繩。讀完他才知道無雙的事。陶六兒上次也沒說,這回找到了無雙的家人,才把口風透露給他。
無雙本名叫陸小雙,是湖右道落鳳城人氏。陸家掛名在織造局下面,是做刺繡的。她父母都健在,還有個雙胞胎姊姊大雙,出嫁後即病逝了。陸小雙無故失蹤,至今已有月余。末尾聶臻說,等找到無雙,可以再跟她要幾根紅繩。以後仙境中遇到可靠的人,就用這種辦法見面,比在現實中更便利。是他一貫胸有成竹的口吻。
周榮叫住陶六兒,托他順便帶一封信回去。師父姚笑丘的回信到了,雖然幫不上忙,他還是手抄了一份,正不知該怎麼拿給聶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