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睜開眼睛,就見螳螂的舌頭被一把匕首死死地釘在面前的餐桌上。握著匕首的手蒼白瘦削,冷白的皮膚青色的血管明顯。
這麼脆弱的手骨,卻能爆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。謝長流下意識看向游風間,對方眼睛亮得驚人,面上卻是玩世不恭,掌控全場,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與怯意。
謝長流張張口,想說些什麼,就聽見對方漫不經心道:「哥哥,伶舟可能來不及幫你,但是沒關係。」
他輕描淡寫地將匕首拔出,一刀斬斷螳螂的長舌,「但是我會保護你。」
血液噴濺在四周,只留下乾淨的方寸之地,游風間身上纖塵不染。
謝長流心跳微微加速,身體中的血液在沸騰,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:他這個便宜弟弟真的不一樣了。
他變得自信,鋒利,像一把剃刀製成的花,微微靠近,就會被美麗背後的假象輕易割傷。
他可以損傷一切,在這個世界君臨天下,無所不能。
謝長流剛想完,就覺得自己這個想法荒謬可笑,他的弟弟只是個普通人,能夠在這個變|態的地方活下去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,掌控場?簡直開玩笑。
游風間不知道謝長流的內心爭鬥,只是將甩一甩手中的匕首,將上面沾著的血甩乾淨,便將匕首遞過來,「你拿著。」
謝長流遲疑道:「那你……」
游風間原本還算肅穆的臉,露出一個輕佻怯意的笑,「我有伶舟,不怕。」
「凡事靠自己,不要總想著別人,」謝長流板著臉收下匕首,「還有你的禮儀學到狗肚子裡去了?」
游風
間從善如流道:「好的,哥哥。」
謝長流心下舒坦了,面上還是板著臉,還沒等他再訓兩句,就聽見對方極為欠抽地説道:「哥哥,容我提醒你一句,如果你三秒後再不閃避,那個螳螂怪的鐮刀可能會一刀將你切成兩半。」
謝長流黑人問號:「什麼?」
但身體比腦子快,已經先做出反應,向著旁邊閃避。鋒利的鐮刀直切過來,泓亮如天邊的滿月,似帶著淡淡的柔色,卻是一刀將眼前的餐桌斬成了兩半。
謝長流雖有血性,知道不該一味閃躲,但是面對這樣的龐然巨物,卻是完全沒有抗擊的想法了。
他和游風間退到食堂的最邊沿,看著怪物一個個收割病人的生命,亂飛的頭顱和遍地紅血,難以忍受道:「這種單方面的屠殺還要持續多久,你的姘頭什麼時候能出手?」
繼續這樣下去,不出兩分鐘他們就得全部完蛋!
游風間嫌惡地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拭粘在手上的血,但血卻像是一顆大大的紅痣一樣穩穩黏在皮膚上,蒼白的手背都擦紅了也沒能去除。
他又被怪物盯上了。
游風間面無表情地扔掉用過的紙,回答謝長流,「看到那邊的電子鐘錶了麼,等倒計時結束估計就沒事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