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這時,幾個看起來很有身份的人,端著蒙著紅布的托盤,路過下人房的門前,走向了長廊盡頭的一間小屋。
「其他人都聚在山神廟前,這幾個人來這兒幹什麼?」
「我剛才聽到有人叫那打頭的長老,」顧城對白雪兒道,「恐怕有什麼貓膩兒,咱們跟過去看看。」
白雪兒點頭,兩人裝成鎮民的樣子,借著長廊里的陰影,一路尾隨幾人到了那間很不起眼的小屋外頭。
小屋似乎只是個廢棄的雜物間,幾個鎮民移開了靠牆的柜子,露出了一個隱藏的鑰匙孔。
為首的男人兩鬢斑白,看起來最有身份,他從脖子上取下鑰匙環,打開了一道暗門。
暗門下有很長的石梯,越走越涼津津的,幾個鎮民邊走邊點燃兩邊牆壁上鑲嵌的蠟燭。
白雪兒和顧城怕被發現,隔了很遠的距離,慢慢下到了石梯底層,那是一個很寬闊的圓形房間,房間中央有一張石床,正上方供奉了小山一樣的石像和靈位。
幾個鎮民點燃了房間四周的燭台,影影綽綽的火光里,為首的鎮民燃香叩拜。
白雪兒和顧城躲在門旁邊的柜子後頭,眯著眼睛看那些牌位,燭火閃爍中,白雪兒終於看清了幾個字,「第四代鬼嬰之母王墨香……第七代鬼嬰之母柳煙然……都是鬼嬰之母!」
「長老,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,」幾個鎮民打掃了石床附近,將托盤揭去紅布,放在了石床旁邊。
「嗯,終於到最後一步了,」中年男人敬完香,轉過身,「這次跟上次不同,鬼嬰有維護母體的行為,這說明他是有意識的。我們這一次一定能成功。」
「可是,」一個鎮民似乎有些猶豫,「不是說,鬼嬰之母一定要在極端絕望和憤怒的時候,才能生出真正的鬼嬰嗎?我們之前的計劃似乎出了紕漏,我們故意放了那部電影,讓劇組的人追殺她。可有幾個人一直在企圖幫她,她也一直在抵抗,似乎沒有到完全絕望的地步。」
顧城和白雪兒對視了一眼,這才知道鎮民故意放那部電影的原因,母體的絕望和憤怒也是鬼嬰誕生的條件之一。
「我們的計劃沒有出問題,」中年男人微微一笑,「曾經無數次抓到過希望,在最終被背叛時,才會感到真正的絕望和憤怒。所以從前,嫡支的人都是由母體的丈夫,在最後親手割開妻子的肚子。曾經有多麼恩愛,有多麼依賴,那時候就有多麼絕望。」
白雪兒和顧城都是一愣,寒意從腳底竄上心頭。在晃動的燭火里,那些站在牌位後的女人石像似乎到現在,都還在憤怒的尖叫。
「趙逸,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兒?」
長長的石梯上傳來人聲,白雪兒和顧城對這個聲音都很熟悉,是阮欣桐!
「趙逸?」白雪兒有些不敢相信,「趙逸是阮欣桐的經紀人啊。」
顧城沖白雪兒搖了搖頭,眼神暗了下來,一張撲克牌從袖子裡無聲地滑到他的手掌中。
「欣桐,相信我,跟我下去,你的痛苦就結束了。」暗門前,趙逸仍然握著阮欣桐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