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當你在深淵中陷入殺戮的欲望,我就跟你失去了聯繫。我不知道你後來經歷了什麼,但我能感覺到你內心的震顫。」
尤無淵仍然沒有說話,阿特萊特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背影,最終嘆了口氣,「無淵,我是被你父親帶到你身邊的。」
尤無淵有些驚詫,他回過頭,「幽靈船在認主前,是沒有意識的。」
「是啊,可我是詭霧海上第一批誕生的幽靈船,我對牠們的氣息太熟悉了。在你剛當上船長時,我就感受到了,你父親到過阿特萊特。」
尤無淵無法相信,「我來詭霧海的時候,格蘭瑟姆已經死了。」
「祂是神,孩子。」
阿特萊特突然抬手,尤無淵脖子上帶的黑狗項墜浮了起來,「祂給自己的兒子,留下了最後一個化身。」
尤無淵一把抓住了項墜,黑色的大狗倏然闖進他的記憶。
除了阿樂以外,那是他童年僅剩的,真實的溫暖。在阿樂被殺的那個夜晚,他也聽到了黑狗的叫聲。
「……為什麼?不可能。」尤無淵無法認同。
「你以前一直把項墜留在秘島上,我也一直沒有注意過。」
阿特萊特輕嘆了口氣,「化身的力量維持不了太久,把你送到我的船上,應該就是祂最後能做的事了。」
大黑陪著尤無淵一起度過了很多孤獨難熬的歲月,它跟他一起玩耍,一起吃飯,一起睡覺。它替他趕跑那些欺負它的孩子,甚至在那個恐怖的夜晚,引走了他的母親。
現在,阿特萊特告訴他,那是他的父親,在無言地陪著他。
尤無淵倏地回過身,他只有死死攥住船欄,才能抑制住身體的顫抖。命運跟他開了太多的玩笑,他不敢再去相信,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。
阿特萊特沒有繼續說下去,他等了很久,等到尤無淵再次控制了自己的情緒,才緩緩開口道,「格蘭瑟姆把我帶給你,一定是有理由的。這片詭霧海上,除了幾位神祇,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歷史的真相。我能幫你看透你想知道的,無淵。」
尤無淵透過船欄,看著漆黑的海面,「……她知道我父親的身份,她似乎很生氣我最先覺醒了赤紅之炎。她說,要成為一個合格的殉道者,靈魂必須經過痛苦的淬鍊。」
「殉道者?」阿特萊特眉毛一擰,「她對你做了什麼?」
「一場血祭,在不知道多少個讓我恐懼的夜晚後,她似乎覺得普通的刺激還不夠。所以,她讓我親手剖開了阿樂的肚子。那是我在尤家唯一的朋友。」
阿特萊特沉思了片刻,「我聽說過殉道者,在信仰之光的神殿裡,他們擁有極高的地位。信仰之光還在時,祂的信徒們相信,要召喚神的降臨,需要殉道者作為代行人。」
「他們的地位有些像風暴神殿的女巫,但又不完全一樣。平時,他們和女巫一樣可以作為神與人溝通的橋樑。關鍵時刻,他們需要使用召喚的力量,迎接神的降臨。」
「殉道者被要求必須擁有最純潔的信仰,隨時能為自己的神獻上一切。他們很受人尊重,但也終身沒有自由。從被選中開始,就要為覺醒召喚之力做訓練。很多殉道者終其一生,都只能作為一件召喚神靈的工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