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栩拉住李甚的手,不知道為什麼,此刻他一點都不想和李甚分開,「藥一會兒再熬吧,你過來餵我吃好不好?」
微啞的聲音裡帶著脆弱,李甚停下腳步,憐愛地摸摸他的頭,「好。」
李甚坐到沙發上,岳栩立刻往他身邊挪了挪,知道兩人中間沒有間隙,才依賴地靠在他的胳膊上。
李甚打開麻辣燙的包裝盒,夾起菜吹涼後餵給岳栩。
他注意著岳栩的咀嚼速度,等岳栩徹底咽下,才會餵下一口。
岳栩吃著吃著,眼淚忽然從眼角流下,浸濕了李甚的短袖。
李甚擔憂地看著岳栩,卻依舊什麼都沒有問題。
從前自己去掃墓回來,顧風延都會不停問他去做什麼了,岳栩只覺得煩躁,什麼都不想和顧風延說。
但李甚什麼都不問的默默陪伴,卻讓岳栩產生了傾訴的衝動。
「我上午去給我媽媽掃墓了,今天是她的忌日。」
岳栩低聲道。
說出來之後,眼淚更加止不住。
李甚轉過身抱住他,在他後背輕撫安慰。
岳栩的眼淚打濕了李甚的胸口,身體在李甚懷中微微顫抖。
李甚除了默默陪伴,什麼都做不了。
岳栩哭了一會兒,眼淚終於止住。
他從李甚的胸口抬起頭,眼眶通紅,眼睛裡蒙著一層水霧,臉頰被眼淚打濕,他抹了下眼淚,道:「我媽媽是生病去世的。去世之前她的身體很好,但是去醫院檢查過之後,得知自己得了絕症,她的身體突然就垮了,從發現病情到她離世,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。」
岳栩抿著唇仰起頭努力將眼中的淚水眨去,「所以我一直很厭惡醫院,我時常在想,如果她沒有去醫院檢查,不知道自己得了絕症,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快離開我。」
「可是後來我猜,她可能是故意的,她不想活了。我們沒有錢,治病要花很多錢,她肯定看到我去賣血的單據,才會……」岳栩哽咽了一下,「可是我那時候才十五歲,我沒有地方去掙錢,沒有人要我,我只能去賣血。」
「我應該把單據收好的,如果她沒看見……都是我的錯,我希望她活著,可是因為我,她故意加速了自己的死亡。」
「栩栩,你們只是在用自己覺得對的方式愛彼此,」李甚抱著岳栩,「這不是你的錯,如果你媽媽泉下有知,知道你因此責怪自己十幾年,一直無法走出來,一定會心痛的。」
岳栩重新把臉埋進李甚的胸口,不知過了多久,終於整理好自己的情緒,抬起頭,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:「麻辣燙是不是都涼了,要不要去熱一下。我幫你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