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會兒功夫,探路兩人匆匆折返回來,臉色都不好看。
「不能走官道了,官兵在前頭設卡,劫掠錢財!」
「聽說是曲陽縣有人昨夜開了城門,迎了白衫軍,曲陽縣裡的百姓就都往外跑,那些官兵好像就是攔那些出城的人,全部攜帶留下,還要另收過路錢,好些人連衫子都給剝了;對進城方向的,倒是也搜了,過路錢也要,可看著沒那麼狠。」
「路卡有多少人手?」霍五問道。
「不多,我們遠遠數了,就十來個,可都提了刀,沒人敢不給。」霍豹回道。
昨天南山村諸人剛親身領教過官兵殘暴,又都背著「殺官兵」之事,哪裡願意往官兵身邊湊,紛紛張羅著繞路。
賈源眼神微動,也沒提出異議。
眾人就下了官道,沿著林間小路南下。
霍豹、牛清領路,其他人中間,霍五、霍寶父子押後。
「聽出什麼沒?」霍五小聲問兒子。
「路卡不像官兵設的,多半是白衫軍冒官兵設的,為的是錢財,也為了做個『前車之鑑』,恐嚇沒有出城的人別出城。」
「你爹我走南闖北十餘年,妖魔鬼怪見多了,才有這點見識,小寶這眼力,不比你爹我差了。咱們老霍家,怕不是真的祖墳冒青煙了!」
「賈二叔……應該也聽出來了。」
賈家三人是身家清白的士紳子弟,昨晚躲的是白衫軍,遇到官卡,完全可以舍點過路費,大道直行,賈源卻選擇了大家一起繞路。
「賈二算是個明白人,我早年路過金陵,聽過當地有個大戶賈家,家裡良田萬畝,還出了好幾個當官的。就是不曉得賈二與那個賈家,是同族還是同姓。」
「當是同族,兩個小的都在族學讀書。」
「長房長孫定了商家女,出門也沒有下人,估摸是沾不上光的遠支。」
這小路雖偏僻,可沒走出幾里地,就遇到意外。
遠遠的,霍寶就聽前頭有人喊:「打劫!」
父子兩個對視一眼,忙往前跑去。
小孩胳膊粗細的樹苗做路障,六、七個破衣爛衫、面黃肌瘦的人,拿著鋤頭、菜刀、棒子做武器,都是一臉見鬼的模樣。
小路彎彎曲曲,這些人是對著領路的霍豹、牛清喊的,沒想到後邊呼呼啦啦又跟出來一堆人。
這些人嚇得縮頭縮腦的,拿著菜刀那那個都哆嗦,看清楚老人孩子占一半才又不抖了。
「老大,他們有鐵鍋!」
「兩口鐵鍋!」
「三口,那小子也背著呢。」
這些人被鐵鍋壯了膽子,虛張聲勢起來。
「搶劫,快留口鐵鍋,不對,留兩口!」拿菜刀那小子就是剛才喊搶劫的,揮著菜刀做恐嚇狀。
就這幾顆菜,看得大家都哭笑不得,就是兩個小的,臉上也只有好奇,沒有畏懼。
南山村眾人都望向霍五。
「大郎、石頭你們六個上去試試。」
大家連背著的行李也沒上,就沖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