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算是好事吧……
「哼!」
老和尚被大家遺忘,自己挑了馬車簾,輕哼一聲。
剛占了滁州,就想著打打殺殺,就不怕耽擱了夏耕?
沒有糧食,就算打下再多地盤又有什麼用?
原本就清瘦的老和尚,因趕路奔波的緣故,眉眼帶了疲色,比原來更乾巴。
霍寶想著老爹的不厚道,難得帶了幾分殷勤,上前兩步,親自扶了老和尚下馬車:「老大人受累了……」
老和尚對霍寶印象不壞,即便惱他老子,也沒有遷怒其子的道理,只正色道:「令尊身份今非昔比,自當更重諾,作甚出爾反爾?他在何處,老朽要尋他問個明白!」
「老大人,濱江百姓是百姓,曲陽百姓就不是百姓?永陽百姓就不是百姓?我爹就是記得老大人這份愛民之心,才請老大人北上滁州!」
老和尚不解其意,神色卻是稍緩:「若真為百姓,老朽不惜這身腐骨!」
老人家到底上了年紀,霍寶請牛清帶老和尚去客房休整,自己帶了馬駒子等人去見林師爺。
……
直待牛清不見,馬駒子才恨恨道:「清兄弟怎麼傷了?江平那邊的人動的手?」
傷在這個位置,太兇險了!
霍寶不好直說牛清自戕之事,含糊道:「出了點兒意外……誰也沒想到……」
馬駒子見狀,就知這其中有不好對人言之處,越發對州府之變好奇,決定回頭要好好問問自家親老子。
……
書齋里,氣氛有些沉重。
兩個年過花甲的老人,提起往事,恍若隔世。
「再沒有想到先生就在曲陽……之前我打發人去揚州打聽過,只曉得先生沒有回鄉……大公子那邊安好,先生無需憂心,太僕寺在遼陽有馬場,我有個學生在那邊,我早年打過招呼……」
宋老大人致仕之前,正是太僕寺卿。
林師爺雖聽霍寶說過自己長子尚在,可到底是虛無縹緲的猜測,不比宋老大人這裡得的准信,不由紅了眼圈。
人生最悲慘之事,少年喪父、中年喪妻、老年喪子。
他已經遭遇其二,看來老天垂憐,給他留了晚福。
「先生,您真的看好霍五爺?這彌勒教教義,糊弄百姓還罷……怕是長久不了……」宋老大人昨晚信誓旦旦,眼前卻帶了隱憂。
「老夫信的是霍五爺,不是彌勒教……滁州白衫軍與其他白衫不同,回頭你去大營轉一圈,就明白了!」
從蟒頭寨練兵開始,就不同了。
林師爺後悔發現的晚了,使得滁州白衫成軍走了彎路。
只是塞翁失馬、焉知非福?
沒有徒三、江平等人攪合一回,大家也未必會能像現在這樣齊心合力。
徒三、江平等人南下,對滁州眾人來說,倒是成了試金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