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布政使衙門。
霍五將一條條的命令傳下去,才得了空,與賈家兄弟、史今說話。
「滁州軍將以金陵為根本……金陵府六縣,附郭上遠縣不算,江寧縣已經有人去了,下頭四縣,兩縣已經開始打了,剩下兩縣也不急……倒是這金陵城,我打算先修城牆……」霍五道。
史今點點頭道:「是當如此,否則守了四門,也是笑話。」
大慶軍占領的州縣,離金陵最近的不足三百里。
還有杭州那邊的十萬朝廷剿匪軍,主帥調走了,兵馬還在駐紮,也要防備他們北上。
賈源存了幾分壞心道:「金陵士紳最是柔順,之前知府五花八門的加稅,也不見人反對,想必這回也是樂意捐資修牆!」
他這是還恨著宗族,巴不得滁州軍好好收拾收拾賈氏族人。
霍五知曉賈家兄弟與家族的恩怨,只道:「我們對金陵不熟,回頭你們兄弟與史兄弟擬個單子……」
這是將「割韭菜」的人選交給兩家選擇。
賈家兄弟自然不會不知趣,立時應了。
史今也跟著點頭,卻是想著霍五說的「不熟」,怎麼會不熟呢?
連一個副指揮的年歲相貌都知曉,這消息夠靈通了。
霍五道:「我當初在滁州,宴請士紳,說過一句話,『非友即敵』……如今在金陵,亦是如此……非友即敵,不留貳心之人……只是我也不是閻羅,對方不從滁州軍就殺之……不從的可以走,只是車不能過十輛,家屬從人不能過五十人……」
賈家兄弟與史今都變了臉色。
賈源不贊成道:「五爺,此例一開……怕是不少人家會選擇舉家搬遷……」
霍五道「金陵城四十萬人,就算走一成,還有三十多萬,怕什麼?牛不喝水還能按著不成?樂意走就走,想要去揚州可以租用咱們的船,想要去杭州,咱們也負責護送!若是有明王信徒,想要奔蘄春大慶軍的,咱們也不攔著!」
這句話當然不是說笑。
金陵城的人口,多是百姓,士紳幾百戶人家罷了。
就算都走了,頂天一兩萬人。
可是按照霍五的要求,家屬從人加起來不許過五十,車不能過十輛,那就是舍家棄業。
總要割韭菜的,霍五巴不得多走幾家。
賈源、史今對霍五之前在滁州做派早有耳聞,只感嘆他乾脆。
「非友即敵」,直接清掃地方隱患,手段粗糙卻是有效。
賈演是讀書人出身,這書多了,尋思就多了。
十車私財,那剩下的呢?
家眷從人五十,那多出來的呢?
不能深思。
霍五說完正事,望向史今道:「這些日子事情繁雜,倒是忘了與你說一件事……史從那小子在和州,他妹子也在……」
史今驚的不行:「他沒去亳州?」
之前不僅是霍五派人去亳州找過,史今也打發心腹家人往亳州去了兩回,都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。
「也是巧了,當時滁州亂著,他們想要從和州繞路,趕上他妹子水土不服,病了一場,就在和州休整!」
史今抱拳謝道:「感謝五爺費心,明日我就派人去接他們回來。」
親人得了消息,固然歡喜,可想起堂妹的親事,他眼中多了晦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