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胡老爺的外甥女,就是宋老爺的次媳。
這原告老夫妻,也是姓胡,是胡老爺堂親,還是近支。
當家胡秀才與胡老爺是叔伯兄弟。
家中有數十頃良田,上頭謝世太爺,是歸鄉的吏官。
這胡秀才沒有考下去,卻是書法上有造詣,是個才子,家中日子過得尚可。
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子嗣艱難,早年置了好幾個妾,也沒有一兒半女,還是夫妻兩人三十上了才老天開眼,得了一個嫡出獨生女。
求了十多年,就算是女兒,也是心肝肉。
難得的是這女兒長得極好,夫妻兩個視若珍寶,卻也是明白人,並不敢讓外人瞧見。
可再養在深閨,親戚走動也是要見的。
一來二去,這女孩的貌美之名,就傳到胡老爺耳中。
胡老爺就找了理由登門,以見侄女的名義,親自見了。
眼見這閨女確實美貌,就生了念頭,拉著胡秀才要給侄女說媒。
胡秀才是要招婿的,立時婉拒。
胡老爺卻是不死心,又說了兩回,最後被連番拒絕惱了,甩袖而去。
胡秀才夫婦雖知曉胡老爺行事狠辣,卻也沒有太防備。
到底是一爺公孫,嫡親堂兄弟。
結果沒兩日胡秀才出去赴宴,回來途中就莫名捲入路人糾紛被打傷。
管家匆匆忙忙回來稟告胡娘子,讓她去醫館看人。
等到胡娘子,管家去而復返,又回來,口稱「老爺傷重」,叫了轎子,抬了胡姑娘去看父母。
等到胡秀才夫妻兩個回家,就再也不見閨女。
夫妻兩個駭的魂飛魄散,開始還沒想到胡老爺身上。
還是胡秀才身邊小廝露出異色來,夫妻兩個一追問,才知曉前一日見胡老爺家的人與管家有往來。
今日赴宴是管家陪送,叫走了胡娘子的也是管家。
再去管家家一看,已經人去樓空。
「我們到了那畜生家要人,他不僅不承認拐帶之事,還反咬一口,污……小女與人私奔,還讓我們夫妻倆掩下此事,莫要拖累族人清名,……小女才十三歲,還是孩子,我們老爺與那畜生理論,那畜生就叫人專門往我們老爺傷處打,還打折了我們老爺的右手……大夫說,大夫說,這腿是好不的,就是手臂上傷,也要再看看……」
婦人哽咽著。
「他何時要給你們女兒做媒?可說男方是哪一家?」
宋林掃了霍五父子一眼,問道。
要是涉案的兩姓旁人,還有見色起意的可能。
可這是血脈較近的堂親,還有這個胡老爺名聲是不好,卻沒有好色的名聲傳出來。
這拐帶的最大原因,應該就只剩下一個……
絕色女子,奇貨可居。
不管什麼時候,裙帶關係,都是頂用的。
「我記得清楚,是九月初十,重陽節次日,家中的茱萸還掛著!」
胡秀才陷入回憶:「他沒有說哪一家,可那話里話外都是富貴……還提了當今的貴妃娘娘,也是以美色寵冠六宮,說小女的品貌,要是有機會入宮,肯定也是貴人……皇帝老爺在天邊呢,哪裡是小民百姓能攀上的?倒是當時的知府老爺,半年下來家裡沒少辦喜事,我只當他是生了拿我們閨女獻美知府大人的心思,自是拒絕了……如今想想,他還提了一句,胡家轉換門楣說不得都在小女身上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