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王氏不慈?莫不是我耳朵出了毛病,當年六太爺可不是這樣說的,說的是王氏賢惠,我們兄弟頑劣不堪,不孝不悌!」賈源挖了下耳朵,慢悠悠道。
六太爺已故髮妻,就是王家人。
當年賈老爺這門親事,還是六太爺大媒。
王氏繼室身份,壓著兩個繼子出不了頭,少不得六太爺這個堂姑父的張目。
六太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。
九太爺不高興道:「賈源你是何意?難道真要不認賈家?」
賈源冷哼道:「怎麼不認?老爺子這一病,我們不就趕回來做孝子了?」
九太爺神色稍緩,道:「王氏之前蒙蔽世人,我們才虧待了你們兄弟,幸好如今撥亂反正,你們兄弟也該歸宗,莫要讓人看笑話!」
賈源撇了九太爺一眼,似笑非笑:「笑話?賈家的笑話還少了?如今不是該清除敗枝,免得好人也受了連累嗎?」
九太爺神色僵硬:「哪裡還有什麼敗枝?賈三不是已經入獄?難道是賈四還有什麼不妥當之處?是了,他是王氏所出……定是類其胞兄,品行有瑕……」
賈四正從內室出來,聽了這一句,眼巴巴地看著賈源,很是怕他「恨屋及烏」。
賈源嗤笑一聲,望向九太爺帶了戲謔:「太爺不厚道啊,拿一個半大孩子頂缸!難道是怕揪出來,你兒孫都投奔在王侍郎處之事?」
九太爺神色大變。
六太爺與十一太爺也望向九太爺,神色莫名。
這個王郎中,不是別人,正是賈太太胞兄,如今是京官,三品工部侍郎。
九太爺的次子與長孫都是舉人,一個在國子監坐監,一個託了王侍郎的關係,買了個典吏之缺在工部當差。
如今金陵已經脫離朝廷自立,九太爺兒孫在京城,說是有「貳心」,倒是也說得過去。
九太爺漲紅了臉道:「什麼投奔不投奔,不過是念在同鄉的份上,有些走動罷了。」
賈源面上帶了不信之色,只看著六太爺、十一太爺道:「嘖嘖,這好好的姻親都成了『同鄉』了?難道孫媳婦沒娶進門,曾孫子沒生?三月里,新知府上任,薛家抄家,幾位太爺擔心我大哥與薛家的親事連累到賈家身上,將我們兄弟兩個除族,何其有魄力?怎麼如今到了九太爺身上,兩位太爺倒束手束腳起來?滁州軍上月自查,自己人抓了百十來號,眼看就要肅清地方,難道兩位就不怕九太爺那一房將賈家拖進泥潭?」
「賈源!」
九太爺暴怒:「你想要作甚?有你們兄弟兩個在,誰會盯著賈家?莫要挑撥離間!」
賈源好笑道:「誰不曉得我們是沒有跟腳的飄零之人,賈家如何,干我們兄弟何事?我們孝順老頭子,是骨肉生恩,難道還要孝敬賈家一族?」
六太爺與十一太爺神色莫名。
三家論起來都與王家有些關係,可如今九太爺家關係最親近。
九太爺的長孫,娶得也是王家女,是王郎中的長女,還生了兩個曾孫。
那個監生的名額,還是王家的關係弄到手的,是王侍郎扶持女婿。
這會兒功夫,賈演也從裡間出來,心煩氣躁,眼見兄弟還與他們拌嘴,對幾人皺眉道:「老爺病重,就不留幾位太爺了!」
竟是直接開口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