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行,聽妹夫你的。」折繼閔點點頭,然後他看了眼陸森,又連忙移開視線:「還有妹夫,這次事情是我沒有考慮好,不該讓你出手的。」
陸森有些奇怪地盯著折繼閔,後者尷尬地笑了下。
疑惑了片刻後,陸森明白了……自己是嚇著這些人了,有時候,太過於誇張的殺傷手段,確實是會被自己人忌憚的。
之後,宋軍下山,去填埋死者。
他們不怕西夏軍殺過來……見過這種萬輪齊下的場景,步兵全滅,若是西夏騎兵還敢殺過來,那才是怪事了。
填埋這種幾乎成肉醬的大片肉泥,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,光是靠近,濃重的血腥味就能把人薰暈。
很多士卒是邊挖邊吐,整整花了五天,才把這片巨大的血污場給填平了。
也並不是所有的西夏步兵都死了,還有一小部分幸運地從巨輪間隔的縫隙中存活下來。
但這些人,絕大多數的人都喪失了鬥志,甚至還產生了嚴重的心理創傷。
他們當時在血泊中站著,自己全身上下也是血,甚至肩膀上還掛著同袍的腸子和腦漿,嚎淘大哭。
仿若孩童。
宋軍沒有人笑話他們,而是很小心地把這些人從血泊中拉出來,給他們擦洗,再給他們換上乾淨的衣服。
陸森在旁邊,看著這一幕,表情很平淡。
事實上,陸森的表情一直很平淡,他甚至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。
他也不明白,自己這算是怎麼了,明明如此可怕的場景,卻沒有多少在意。
由於陸森在旁邊不遠,那些幫西夏降卒清理身子的宋兵們,個個身體僵硬,似乎感覺到身邊有個凶獸在看著自己。
然後折繼閔走了過來,問道:「妹夫,我打算先此地駐紮兩天,讓士卒們休息一下,你覺得可好?」
陸森移開了視線,那些身體僵硬的士卒們,這才感覺可怕的壓力消失了。
「廣孝你是元帥,此事理所當然由你來決定,何須徵求我的意見?」陸森有些不解。
「你不是監軍嘛,應當清楚軍略的。」說完折繼閔拉著陸森的手,走到一邊,然後小聲說道:「現在大軍有了厭戰情緒,暫時得休整了,我三天前已修書一封,發往汴京,說明戰況,妹夫你最好做點心理準備。」
河套地區離汴京城並不算遠,所以永興軍路若失,那西夏軍便可長驅直入,攻占汴京城了。
這樣的距離下,若是步卒行軍,那是得十數日的,可若是騎兵,那速度就快了。
三四日便可兵臨城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