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杆人是個身穿錦袍的男子,他顯然沒想到這馬烈成這般,被它折騰的杆子幾欲脫手,把持略顯吃力。看樣子他似乎有些無奈,最終還是一縱身躍上馬背上。
那黑馬哪裡肯服帖,忽作人立,又使勁的蹬著後蹄,想要將背上那人顛下馬背。那錦袍男子左手死命的攥住馬鬃,俯下身體,幾乎要貼在馬背上。那黑馬嘶叫著,來回奔跑,錦袍男子夾緊馬腹,身子隨著馬背起伏,使自己牢牢在釘在馬背上。直折騰了將近一刻鐘,那黑馬才漸漸的老實下來。
此時,除了被眾人套住的幾匹大小野馬外,其他的野馬已在頭馬帶領下衝出人群,奔往草原深處,遠遠的只剩下黑點。
曹顒學會騎馬七、八年,卻是第一次見到馬術這般精湛之人,忍不住叫了聲好。十六阿哥則是滿臉羨慕的看著那黑馬,催著曹顒一起驅馬過去。
那錦袍男子不過十八、九歲年紀,身材很是魁實,肩寬背厚,脖子上頂著個比常人大上一圈的腦袋多少顯得有些滑稽。粗黑的眉毛下,竟是一雙略帶羞澀的眼睛,見到有陌生人過來,一時之間露出幾分慌亂。
四周的蒙古漢子見來了生人,都緊縮回錦袍男子身邊,隱隱形成一個方陣,將錦袍男子護在中間,顯然是訓練有素,不像是尋常護衛,更像是親兵。
曹顒與十六阿哥對視一眼,能夠在行宮附近出現,又是這番打扮行事的,看來是蒙古哪部的貴族。
那些護衛隨從中,有個年長的,像是有幾分見識,認真打量了曹顒和十六阿哥,最終目光落在十六阿哥腰間的黃帶子上,目光閃爍,俯到那錦袍男子耳邊嘀咕了幾句。
那錦袍少年聽了,忙下了馬背,牽著馬上前兩步,行了個蒙古禮,用滿語道:「我……我……我是來……來自科……科……科……科爾沁……沁、科爾沁的蘇……蘇……蘇赫……赫……蘇赫巴……巴魯,請……請……請問……兩……兩位如……如……如何稱呼?」
這叫蘇赫巴魯的青年憋的臉紅脖子粗,才磕磕巴巴的說全了一句話。
原來這年輕人有口吃的毛病,怪不得見到有生人略帶拘謹,想來是怕被人嘲弄。雖然他結結巴巴的滿語實在好笑,但曹顒卻沒有任何歧視的想法,這個算不上什麼大毛病,多半是後天造成的,在現代社會通過心理療法治癒的病例比比皆是。曹顒知道來人地位不低,但科爾沁一共有八個旗,分封了四位親王、四位郡王,卻不知這蘇赫巴魯是哪家的,當下瞧向十六阿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