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顒皺了下眉:「你去看過沒有,嚴重嗎?」
紫晶猶豫了下,回道:「左臉頰兩道印子,都有一寸來長,雖說已經過去四十來天,但還是能夠看出來。我問過張根家的,在南面已經請人看過,沒什麼好法子,只是說了用珍珠粉慢慢調理。」
曹顒點了點頭:「只要有法子治就行,不要心疼錢,若是府里沒有,就安排人去外頭採購。她們母女照料萍兒多年,很是盡心,這次又是替萍兒擋災。只是廚房那邊不能待,油煙對傷口癒合也不好。找個由子給她安排點針線上的活兒,清淨的養著。」
竹院,東暖閣。
曹頤恍惚間只覺得渾身發冷,孤零零一人站在織造府門口,望著緊閉的朱漆大門,恍若隔世,身後白茫茫一片水色,似是那望不到邊際的汪洋。那水,無端的越漫越高,漸漸漲過她的腰際,她正惶然不知所措,水面卻忽然湧起惡浪,呼嘯著沖她迎頭撲來。她嚇得不行,慌忙用力的拍打起織造府的大門,慘然高喊道:「母親,母親!!哥哥,哥哥!!」
可無論怎樣呼喊,那大門卻始終緊閉,沒有任何會開啟的跡象,她緊緊抓著獸口中的門環,終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,浪頭撲下,臉上已分不清淚痕水痕,只剩下一片冰寒,刺骨錐心。
……
張根家的聽了動靜,忙趕過來,知曹頤魘到了,推著她道:「姑娘,姑娘,快醒醒兒!」
曹頤霍然睜開眼睛,眼中卻毫無焦距,任由張根家的給擦了眼淚,臉上木木的沒有一絲鮮活,嘴裡喃喃著,不知在說些什麼。
張根家的看著心酸,附耳過去仔細聽了,才知道曹頤在叫「哥哥」、「哥哥」,心下越發難過,抬眼看了窗外天色,夜色尚濃,開口安慰道:「姑娘,再睡會,等天亮了大爺就來了!」
一邊悉悉索索,是芳茶起身穿衣服的聲音。
張根家的將曹顒的帳子放好,低聲對旁邊的芳茶道:「姑娘魘好一會兒了,我在外屋都聽見了哭叫,姑娘值夜也當精心些!」
芳茶聽了這話,立即橫眉豎目,道:「難道只有你們母女忠心,別人都偷懶不成?坐了這些日子的船,身子乏了,睡得沉些,就是天大的罪過不成?」說著說著,聲音越來越大。
張根家的怕驚到剛剛躺下的曹頤,不同芳茶爭辯,轉身回外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