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小太監的稟報,知道雍親王來了,十三阿哥原本略顯頹廢的面容立即添了不少神采,掙扎著起身:「四哥來了,快,快請!」
曹顒與十六阿哥自然也是起身恭候的,都齊齊往門口望去。
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四阿哥,但是曹顒心中還是有些緊張。畢竟當初獲救時他口不能言,和四阿哥並無言語交流。雖然八年前,四阿哥是位語氣和藹、神情溫和的年輕皇子,但誰知道他現如今是什麼模樣呢?況且康熙還曾給他下了「喜怒不定」的評語,對這樣一個人侃侃而談,曹顒對於言語尺度實在是心裡沒底。
十六阿哥也改了在十三阿哥面前那副皮皮的模樣,帶著幾分拘束與忐忑,他對四阿哥這位兄長始終是懷著敬畏之心的。
隨著腳步聲響起,門外走進一人,首先入目的就是明晃晃的金黃色蟒袍,石青色織金緞鑲邊披領與馬蹄袖,繡九條蟒,前後左右開裾。再往上瞧,見那人三十來歲的年紀,蓄著短須,容貌清瘦,眼角微微下垂,便顯出幾分深沉,臉上卻是看不出半分喜怒的。
和碩雍親王胤禛,不再是那個年輕皇子,開始有了王者氣度。曹顒暗暗深吸一口氣,再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年羹堯,他已經去四川巡撫任上了,歷史緩緩的按著既知的軌道行進著。曹寅兼任兩江鹽政,曹順夭折,曹家的歷史也仿佛沒有改變。難道,他真要面對早夭的命運,真的一日日走近死亡嗎?曹顒突然感覺到很壓抑。
「四哥!」十三阿哥想要近前見禮,因腿腳不便利,身子一趔趄。
四阿哥見了,連忙快走兩步扶住,眉頭卻不自覺的皺了起來:「太醫院的方子怎麼還不見效?這都將將兩月了,還不見你好些!」
「四哥安!」十六阿哥的聲音有些發虛。
「三等侍衛曹顒見過王爺,請王爺安!」曹顒則是規規矩矩的請安見禮。
四阿哥親自將十三阿哥扶到座位上,然後向兩人點了點頭,算是回禮。又先對十六阿哥道:「我前幾日見過上書房的師傅,問過你的課業,聽說你入冬以後越發怠慢了,如今連小一輩的阿哥都要超過你去,你這做叔叔的可真好意思!」
十六阿哥是被這位哥哥教訓怕了,並不敢像往日那般嬉皮笑臉,老老實實的應道:「四哥教訓的是,弟弟知道錯了!往後定當好好爭氣,不給哥哥們丟臉!」
曹顒聽了,心裡大奇,這十六阿哥何時成了乖寶寶了?怕是在康熙面前,他都沒有這般恭敬。
四阿哥與十六阿哥說完話,落了座,才對曹顒道:「曹顒嗎?幾年未見,你竟這般大了。那年的傷處,可都痊癒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