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佳氏點頭道:「可不就是她嗎,像個炮仗似的!雖然始終掛著笑模樣,但是卻沒有眼色,別人正說著話。她那邊噼里啪啦一串兒都插上來,兜著彎子的提當初說兩家聯姻的事。雖說顒兒小時候,他們曾提過一次,但父親母親都沒回話。那時都是奶娃娃,哪裡就定得了姻緣?因兩家的老交情,若是這會子她家閨女出落得好,配得上顒兒,這親事自然也有商量。不過,眼下……」說到這裡,搖了搖頭:「本就品貌不出色,又攤上這樣的娘親,倒可惜了馬家的大姑娘!」
弄書笑著說:「大爺是個出挑的。哪裡是尋常女子配得上的!」
曹佳氏聽了這句甚是滿意:「那是!」
不過,想著馬家的事,曹佳氏很難展顏:「四月里母親話雖說得委婉,拒意卻是明明白白的,那馬家太太也應當曉得了,誰知道她是真不要體面了,又糊了上來,聽說這倆月她老帶著閨女往那邊兒府去。今兒,這不又來找父親,若是父親拉不下臉來回絕可怎麼好!」
弄書勸道:「福晉不用惱,想來老爺也認識他家多年了,必是心裡有數的。」
「但願吧!」曹佳氏喝了口茶,順了順氣,由曹顒的親事又想起完顏府,笑著嘆了口氣:「看來顒兒倒成香餑餑了,不知道多少家打上他的主意!」
未及弄書接話,曹佳氏又自言自語道:「要論起來,當年機杼社裡,這完顏永佳也是個拔尖兒的。模樣不錯,行事也大方有禮,就是……」她皺了皺眉頭,「就是個子忒高,還練騎射,手都硬了,少了幾分女兒家的嫵媚!性格也不夠柔順……」
聽福晉這話就如同一個尖刻的大姑子在數落兄弟媳婦一般,弄書忍不住笑道:「王爺說得極是,福晉就是把大爺當眼珠子般待,憑誰都是配不上的!」
曹佳氏自己也笑了一回,又道:「其實若單論這個人也罷了,她額娘福惠郡主卻不是個省事的,眼睛生在頭頂上。若是她做了顒兒的丈母娘,怕是挑剔不少!」
孝陵在直隸遵化,距離京城二百五十里。曹顒騎著馬,帶著十來個扈從,護著父親的馬車從東直門出發,順著官道一路往東行進。
因進了臘月,又要外出趕路,紫晶就幫曹顒選了厚厚大毛衣裳,帶耳包的皮毛帽子,加了毛里子的皮靴子。因此,曹顒騎在馬上,並不覺得太冷。雖然曹寅曾叫兒子上車,但是卻曹顒婉拒了。這時的馬車是木頭車輪,沒有減震,不是一般的顛簸。就算是走官道,一個時辰能夠行十幾二十里就是快的,又顛簸,又氣悶,還是外邊馬上自在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