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煦與曹寅不同,更像個官僚,他與曹寅出身一樣,這些年卻始終位於曹寅之下,如今能夠直接效忠康熙,成為通政司主官,怕是難免醉心於權利。在前幾年,他就曾大肆挪用鹽課的銀錢填補蘇州迎接的虧空。曹寅曾勸他幾次,他都不知避禍收斂。
想到這些,曹顒與莊常都有些憂心。莊常嘆息了一聲,道:「畢竟是公子母族,若是公子能夠幫時就幫一把,實在無法援手就要想著摘下干係,不要被牽連進去,否則之前這些就白籌劃了!至於老朽,明年就是花甲老翁,實在沒轍子就只好祈病。」
都是肺腑之言,曹顒點頭應了。
莊常又道:「雖然老朽不在這邊府上,但是老朽的堂弟公子卻可以信賴。他年輕時曾受過公子父祖的恩惠,對曹家只有一片感激,不會有二心。」
「先生多慮了,即便先生不在這邊府里,也是家父至交。京城莊先生,小子一向以師待之,絕不敢有半分簡慢之處!」曹顒鄭重道。
莊常點了點頭:「公子心地純良,頗具大人年輕時的風範,是老朽囉嗦了!」
兩人別過,曹顒進了二門,仍是先去開陽院給父母請安。
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,曹寅的面色好了很多,倚坐在床上。李氏坐在床前的小杌子上,手裡剝著荔枝,然後遞到丈夫的嘴邊。
曹顒站在門口,看到這個畫面,心裡暖暖的。這些日子,隨著曹寅身子漸好,李氏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。仔細算起來,夫妻兩個這樣守著幾個月的日子實在不多。往年,曹寅有大量的公務需要處理,每月有大半月的時間在江南各處,留在織造府里的時間少之又少。
「大爺來了!」李氏身邊的大丫環繡鸞從外間進來,看到曹顒道。
李氏起身回頭,這才看到兒子來了,見他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,也有幾分尷尬。
曹顒心裡暗嘆,母親的人實在是太羞澀了,不過是丈夫餵個荔枝,老夫老妻的,有什麼的?不過,面上卻一點也不顯,上前幾步,給父母請了安。
父子說了兩句閒話,繡鸞低聲請示李氏,廚房那邊飯菜好了,是不是現在擺飯。
曹顒雖然剛剛瞧著小和尚吃了兩包肉,自己卻是未吃的,肚子也有些餓了,就笑著對李氏說:「今兒兒子就在母親這裡混飯吧!待會兒,也去把萍兒叫來,咱們一家人也許久沒一塊兒吃飯了!」
李氏望著兒子,慈愛的笑笑:「今兒卻不行,大夫讓你父親這幾日清清腸胃。我陪著你父親喝粥呢!再說,萍兒那邊早準備好的,等你一起用晚飯!還有客呢,你換了衣服也去吧,別叫人家等得久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