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曹顒是以御前三等侍衛轉到戶部,當是五品郎中的位置,只是年輕少經驗不好做主官,這才以從五品的員外郎屈居李其昌之下。石文桂拿「提拔曹顒取而代之」來威脅李其昌,也說得過去。如今石文桂和李其昌不和的事傳出來,越發印證了這點。
見莊先生沉思不語,曹顒笑道:「先生別擔心,我有分寸的,不會叫石文桂得了便宜去!」
莊先生點點頭:「雖說李其昌在京城沒什麼根基,不必懼他如何,但畢竟是你上官,若他生了疑心,故意要為難與你,你的差事怕也不好做,起了糾紛卻容易落下口舌。」
曹顒明白莊席的顧慮,無非怕自己頂撞上官,落下年少輕狂、不服管束的惡評:「其實他要生疑,怕是早就當生疑了。他最初只供著我不讓我做實事,未嘗不是一種提防。如今他既然肯交差事與我做,當是信了我的。觀他為人,也不是石文桂這般三言兩語就能挑撥了的。」
莊先生道:「也不盡然,彼時無事,倒好說,一旦生出些事故來,他自身難保,難免疑神疑鬼!」
曹顒聽了,心道確實有理,同僚之間信任度能有多高?上下級之間呢?更何況如今和李其昌多少還是有些利益衝突的。
「不信任也無法了!」曹顒最終說。其實也不必說李其昌是否信他,單就信任而言,他曹顒對李其昌的信任也是不及對傅顯功、彭鑄等人的信任多。他道:「我只做分內之事,左右帳目差事上他挑不出我什麼毛病,別的什麼他也奈何不了我!」
莊先生喟然道:「防人之心不可無,這人心卻是無從可防。李其昌算不上什麼,石文桂這邊卻需要提防,若是他想要打你的注意,那也是不小的麻煩,回去我叫人多注意他家宅門戶,若有異動,咱們也好心中有數!」
幾日來,曹顒倒是沒有什麼麻煩,石文桂還是盯著李其昌不放,尋著由子又訓斥了他兩次,在他第三次訓斥李其昌後,李其昌以身染急恙為由請了病假,再不來部里。
曹顒是立時就知道這件事情的,因為當時他剛好完成了調糧的帳目,同彭鑄一起去找李其昌交差。
彭鑄一臉陰鬱,忍不住道:「李大人不在,這帳拖到什麼時候去?」
曹顒也無可奈何:「怕是只得往上面遞了,這也不是能拖的事兒。」
曹顒便是一百八十個不想見石文桂,到底還是站到他面前,交上了最終調糧帳目。石文桂簡單看了看,就通過了。曹顒剛想帶著帳目退出去,卻被石文桂叫住。
石文桂仍是擺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,慢悠悠向曹顒道:「李郎中抱病臥床之事,想來你也是知道的了!」
曹顒心道,這不是廢話!若李其昌不生病,犯得著來找你麼?但還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。
石文桂又道:「司內諸事不能沒個做主的,李郎中乃是一司之主官,這如今他抱恙,這些個差事難免要被耽擱下來。有些個差事或能等上一、二日,有些卻是不能的,因此現下就由你暫代李郎中之職,全權處理司內事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