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阿哥誠親王的府邸在西直門內,離這邊最近,是最先到的一個。如今,他正是煩著,防時疫之事讓四阿哥搶了個頭。他為了不擔責任,本還稱病來著,想要看四阿哥的笑話。沒想到旨意這麼快下來,不僅是全盤認同了四阿哥什麼所謂的「防疫隔離」,還命他協辦!這辦好了,功勞是四阿哥大頭,辦砸了卻是要陪著他一併受責罰的,想想他就覺得堵挺慌。
若是防疫順利也就罷了,不想,這素日裡上不得台面的順承郡王居然在這個時候犯渾!想想要讓他衝出城的後果,三阿哥是一陣後怕,這時疫若真擴散到整個直隸,怕是他與四阿哥兩個的前程也就此跟著搭進去了。
然一波剛平一波又起,曹顒這麼著帶人圍了郡王府,實在有些膽大妄為。不過,隨行的是步軍衙門的人,又是打著「為防時疫」旗號去的,畢竟是占了一個「理」字,也無可厚非。三阿哥也是沒有想要責怪他的意思,當然,以他遇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性格,自然也不是要來幫忙的。之所以這麼匆忙趕來,一是怕老四先來了,又把他遮過去,主要也是想瞧瞧熱鬧。
雍親王府,四阿哥聽說曹顒帶著人圍了什剎海的郡王府,再想想自己那位弟弟的性子,不禁皺眉。曹顒辦差事向來精心,這個他早就有所耳聞。前兩個月戶部出紕漏。十四個司中,唯有福建司讓人挑不出毛病來。今兒上午,曹顒又能夠顧全大局,出面攔截順承郡王出城,可見是個沒私心的。這事兒,就算這沒私心,也該有所顧忌,如今聖駕又不在京里,這齣了變故誰能夠護他?
四阿哥眉頭擰成了個「川」字,一邊叫人備馬,便喚了個管事,低聲吩咐了幾句,正要出門,卻被人喚住:「王爺,留步!」
四阿哥轉過什麼來,見開口留人的是其心腹幕僚戴錦,戴錦上前道:「王爺這般趕過去,可是想要轄制十阿哥,保全曹顒?」
四阿哥點了點頭:「這曹顒到底是年輕些,就算是發現那邊府里有什麼不對,也應先報與我或者三阿哥那邊再做定奪!」
「王爺,若是曹顒報與王爺與三阿哥那邊,那兩位爺會允許此子帶人封府否?」戴錦問道。
「這關係到京城百姓安危,自然……」說到這裡,他卻有些說不下去了,因前些年的一廢太子風波,康熙對阿哥間的彼此傾軋極其避諱。就算曹顒的這些理由正當,但是他與三阿哥怕是不敢輕易去招惹那個「炮仗」十阿哥,否則沾上這趁機為難對付弟弟的嫌疑,那就是要讓皇父「另眼相看」了。
沉吟片刻,四阿哥終是舒緩眉頭,點了點頭。他早些年曾去數次出京辦差,見過大災大疫後,百姓的悽苦景象。若是那樣的慘景出現在京城,那樣的後果不敢想像。
戴錦忍不住嘆了口氣:「王爺,去便去了,但請王爺不要義氣用事。這曹顒雖為郡主額駙,但是曹家今日卻不同往昔。其父曹寅雖然明著提了爵位,但是其在江南的勢力漸被李煦取代,若是為了他,與十阿哥那邊翻臉,卻是得不償失。」
四阿哥面色一肅,開口道:「曹顒是我從戶部調來用的,若是我這般看著他被老十收拾了,那明日內城的防疫會是什麼狀況?」說完便轉身出了府。
戴錦初只是為了四阿哥籌劃得失,沒有顧忌到其他,眼下想起這個緣故,卻是明白這是沒有退步的,否則再想去查其他王府無異於笑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