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聽了,隱隱又生出些希望來:「母親說的可不是,五兒實在可憐,盡指著母親多疼惜疼惜呢!」
高太君搖搖頭:「老婆子畢竟是李家人,沒有一直住在曹家的道理。這一年多來,能夠與你團聚團聚。我這老婆子也沒啥好求的了!你大娘上了歲數,八十多的人,誰還知道能夠再有多少日子?你也知道,咱們娘倆能有今天,都靠你大娘的照看。雖說名分上是妯娌,但是老婆子一直將她當成親長敬著。這人上了歲數,性子就獨,除了我,你大娘與你嫂子、侄媳婦她們也說不上話。就算沒有鼎兒生病這事,我也是要回去的!你若是真心孝敬我,便多勸勸曹女婿與外孫,讓他們與李家好好相處。李家,是你的娘家人呢,就算是不看我的份上,也要念在你的份上啊!」
初瑜在旁俯首聽著。只覺得稀里糊塗,心下有些奇怪,別說曹顒向來待人和善,就是公公看著也並非是刻薄之人,怎麼聽高太君的話,像是這父子兩人與李家不合呢?
高太君說完最後一句,才想到還有初瑜在場,說這些卻是不妥當,微微皺眉,掃了初瑜一眼,趕上初瑜也好奇的望過來,兩人正好對上。
雖然初瑜已經改了髮式,學著婆婆盤著髮髻,並沒有梳兩把頭,但是因身上衣裳要幾日方能趕製好,便仍是穿著件樣式喜慶的旗裝。可是這番妝扮落到高太君眼中,仍是引得她一陣心煩,立時拉下臉來,眼中滿是寒意。
初瑜被高太君看得一哆嗦,眼淚已經出來,卻又不敢吱聲,便低著頭不語。
李氏因高太君提到伯母李煦之母文氏,知道再不能留下母親,還在默默感傷。待醒過神來,才發覺氣氛不對,抬頭望去,高太君神情森嚴,正是要發作初瑜,不由急著喚道:「母親……」語調里儘是祈求。
不管怎麼說,她只有一個兒子,又只有這一個媳婦。這幾日接觸下來,瞧著也是個乖巧懂事的,實不忍心媳婦平白無故再受什麼委屈。
高太君被李氏喚過,方靜了靜心神,轉過頭去,看著供著那觀音像,數起手上的念珠來。
西府,兆佳氏房裡。
因要為高太君踐行,兆佳氏同孩子們也要過去的。就是曹荃,也早早的打衙門回來,過去陪著李煦說話。
兆佳氏知道高太君有些古怪,看不過婦人旗裝妝扮,但是也並沒有放在心上。她身量高挑,若是真換上漢家妝扮,那才是不倫不類。幸好老太太還是知禮之人,親戚之間,說話還算客套。
正好奶子抱了姐兒過來,這是兆佳氏去年中秋前生下女兒,在叔伯姐妹中排行第四,大名叫曹預,如今一歲半,正是學說話的年紀,看到母親,伸手要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