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勝見母親短短數日就老了不少,眼睛都窪陷進去,心裡不是滋味,便開口安慰道:「額娘不必過於憂心,若是查實了大哥不是誣告,不過是流刑,明年又是萬歲爺六十萬壽,指定有大赦的!」
福惠郡主聽了,眼淚又出來,道:「額娘是怕啊,若是盛京還好說,若是寧古塔的話,山野之地,虎狼縱橫,這些年流到那裡的又有幾個能夠挨到回來之時的?」
永勝忙又道:「額娘這是為何?就算二叔不鬆口,難道兒子就不能直接托人尋十四爺來?還有妹妹那邊,簡王爺雖然素日與咱家往來少些,但大哥畢竟是他的大舅哥,怎會袖手旁觀?就是平王府那邊,看在大哥與曹家的交情上,也能夠去求一求的!國法如山,免流不容易,走動走動判到盛京應不是難事!」
福惠郡主聽兒子說得輕鬆,不禁生出希望,忙胡亂擦了淚問道:「真的?」
永勝哪裡敢露出什麼,硬生擠出幾分笑,擺上信心十足的模樣,點點頭:「自然如此!額娘連兒子都不信了?」
福惠郡主拍拍胸脯,微微鬆了口氣,不過隨後又皺起眉,臉上多了幾分憂色:「就算保住了性命,怕是哥哥的仕途也完了,他才二十七,這往後的日子可怎生好?」
永勝笑著說:「不是有祖宗爵位嗎?阿瑪這次要攆大哥出去,也是以防萬一的保全之策,等事情了解了,讓大哥回來就是!雖然降一等襲爵,等到大哥時伯爵府要換匾額了,但是一等子的爵位,俸祿也是四百餘兩,還有祿米,大嫂又不是浪費之人,足夠大哥他們嚼用的了!」
聽兒子這麼說,福惠郡主很是意外,忽然抓了他的袖子,顫聲問道:「你……不是一直惦記著爵位嗎……怎麼想起讓給你大哥?別是哄額娘一時開心,……往後使得你一輩子不自在!」
家裡出了這樣的大事,永勝此時確實沒了那爭爵的心思,全然是真心實意給大哥籌劃,然見母親這樣疑自己,他立時站起身來,仰著頭道:「額娘也太小瞧兒子了!不過是個一等子,若是個公啊,侯的,還值當爭上一爭,這個誰稀罕?」
福惠郡主喃喃道:「以前你不是老嘮叨,說你大哥憑著年齡大,處處壓你一頭。使得你不服氣嗎?」
永勝頓時氣結,嘟囔著說:「額娘真是的,那時兒子多大,如今兒子都二十多了,還是小孩子不成,整日裡就知道同大哥置氣?」說到這拉不下臉來:「誰讓大哥被瑪法他們慣成那樣,傲氣得不行,對親兄弟也瞧不起,兒子怎會甘心!」
自打永慶出事後。福惠郡主思量的最多的就是兩個兒子的關係。畢竟她與萬吉哈都老了,永慶被除了族譜,家族這邊的親戚是指望不上了,只有一個親兄弟永勝。若是永勝也學著父親,不認這個大哥,那永慶往後的生活會更加艱辛。
只是沒想到,這兄弟的結症竟然是出在這裡,福惠郡主怔怔的,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永勝一不小心在母親面前說了心裡話,有些訕訕的,道:「兒子乏了,先回院子歇歇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