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崔德福已經對她們姊妹兩個交代過,今天來赴宴的就是她們以後要侍候的主人,翠蝶想起這些才後知後覺的察覺有些不對勁,臉上帶了幾分鬱悶,嘟著小嘴小聲對粉蝶道:「姐姐,看來這曹爺是不要咱們了……那咱們往後怎麼辦?這沂州雖比揚州涼快,但是都是麵食,吃的人嘴巴好酸!」她真想說咱們就回去吧,可又怎麼回得去?
粉蝶看著滿池的荷花,無法回答妹妹的疑問,因為她們的命運並不在自己手上。瞧著瞧著,她不由得羨慕起荷花來,同樣是出於污穢之地,卻能夠受到世人的敬重;而像她們姊妹這般,就算仍是清白身子,在男人眼中也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。
離開南城的宅子很遠,曹顒方回頭,問小滿:「叫你提前找個伶俐的來,怎地扯到吳茂身上?」
小滿也正摸不著頭腦,一臉無辜道:「大爺,小的也不知啊!昨兒就跟張義說的。那傢伙向來伶俐,最是會裝的,誰想怎會換了吳大哥!」
吳茂道:「大爺,這事怨不得張義,他哪裡敢耽擱大爺的事?不知昨晚吃了什麼不乾淨的,瀉了一晚上。早上還挺著,午後問過,知道大爺出來赴宴了,還掙扎著起身,到馬房牽馬,想要過來來著。正好小的遇到,見他這樣子,哪裡像是能夠騎馬的?又不敢耽擱大爺的事,便硬著頭皮過來了!」
張義是曹顒的長隨之一,是京城曹府的家生子。京城過來的男僕,除了吳家兄弟,還有就是張義與趙同。
曹顒點點頭:「叫人請大夫了?生病可不能耽擱!」
吳茂回道:「大爺放心,已經打發人去請了,托延孝少爺幫著照看著!」
已經黃昏時分,街上行人稀稀落落,有個穿著破舊衣服的駝背老頭挑著兩個筐,一邊走著,一邊用本地方言叫賣著。
曹顒來沂州已經四個多月,衙門裡又有本地的師爺與典吏,對方言也聽得懂些。這老頭是賣桃子的,兩文錢一斤的桃子,如今只賣一文錢一斤。
曹顒見到這老頭,想起蒙陰縣南山鄉八里莊的邱老漢,既然自己接了他的狀子,那就應該早日查明他兒子的死因。可是,卻是茫然沒有頭緒。當初被老漢說他媳婦被山匪搶走的人,也差人問過了,不過是以訛傳訛,大家胡亂猜測的瞎話,說來說去,便越發有鼻子有眼。
那賣桃子的老頭,走幾步,便放下扁擔,歇上一歇。曹顒騎馬打他身邊過,無意中往他身邊掃了兩眼。
看著滿滿兩筐表皮有些斑斑點點的桃子,曹顒勒住馬韁,回頭對吳茂道:「身上帶碎銀子了嗎?將那兩筐桃子買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