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瑜說:「既是這樣,真應好好答謝,不止咱們梧桐苑,就是京城府里的花園子也雅致得很!」說到這裡,忍不住臉色添了笑意:「若是與咱們京中的花園子相比,現下這個實在有些煞風景!可也沒什麼法子。巴掌大的地方,幾步遠就走到頭,就是再會收拾園子的,也布置不開!」
曹顒聽出其中的悵然之意,將初瑜扶到炕邊坐下。笑著問道:「初瑜想要個大園子了?」
初瑜懷孕,雖然欣喜,但是畢竟年少,極其害羞。不顯懷時,還好些;顯懷外,只四月初八去寺里祈福時出過一次府,而後別說是出道台府,就是這院子也很少出去。
曹顒到底是男人,哪裡會曉得妻子不愛動是因害羞的緣故?還以為不愛動彈是懷孕都有的症狀,怕她身子發虛,於生產不利,便勸她多走動走動。
而後,紫晶看出初瑜有些不對,在院子裡還好些,跟著憐秋問問其孕期反應,聽韓師母、路師母嘮叨嘮叨帶孩子的事;但凡出了院子,眉間便多了抑鬱,像是不願這樣大腹便便的見人,便吩咐內宅丫鬟婆子,晚飯後不要去花園,特意將地方給她留出來。
花園不丁點大不說,還因自己去轉讓別人迴避,初瑜去了幾次便也不愛去。
聽曹顒問話,初瑜抬頭望了望氣色甚好的丈夫,伸出自己白白胖胖小手,答非所問的道:「初瑜還是覺得自己個兒太胖了!」
曹顒看著她眉頭微蹙,不由得一陣後悔,她方多丁點兒大,就懷孕生產,身邊又沒有父母親人在。
曹顒很是自責,坐在初瑜身邊,握著她肉乎乎的右手道:「都是我的錯,本是想讓你晚兩年,再大些才懷孕的,誰承想……」話未說完,嘴唇便被初瑜用左手給遮住。
初瑜略帶嗔怪道:「額駙別這樣說,初瑜滿心歡喜呢,初瑜有寶寶了!」一邊說著,一邊放下遮住曹顒嘴唇的左手,輕輕撫了撫自己已經凸起的肚子,像是撫摸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似的,眼睛亮亮的,臉上是說不盡的歡喜。
曹顒也忍不住將手輕輕覆在初瑜的肚子上,真是說不出的神奇,真的會遇到寶寶踢腿伸胳膊的時候。現下夫妻兩個早禁了房事,閨房的話題,多是說起這腹中孩子的。
兩人都是初次為人父母,有時候趕上寶寶踢腿,便都會開心得不行。
雖然曹顒心中,女兒與兒子都一樣,半點沒有「重男輕女」或是「重女輕男」之意,但是為了讓初瑜避免承受家族傳宗接代的壓力,讓她生育後好好將養,將二次生育的時間延後個三年五載,他還是希望頭一胎是個兒子。
曹顒想起上輩子,因是老來子,與父親互動很少,相比之下,對長兄更加依賴;這輩子,又是個講究「嚴父慈母」的時代。
大些了還好,小時曹寅在他面前,鮮少有不扳臉之時。但凡父子見面,無論何時何地,先要厲聲訓斥一番,而後才能寒著臉說話。就好像他這個兒子,少挨幾句罵,就無法有出息,成為家門逆子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