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曉得永慶獲罪的原由,這邊安置流犯的官員便又沒底了,這實在摸不透這小子到底得罪的是哪一位?萬一他們這邊厚待,落下埋怨,以後保不齊就沒好果子吃;可萬一怠慢,這背後哪家要為其出頭,也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。
一時半會兒,竟是找不到合適的差事來安置永慶。就這樣,永慶滯留在盛京。因曹方使了不少銀錢打點,又有七斤跟著侍候,吃喝用度都算好的。永慶沒遭什麼罪,原本清減的身體,也強壯許多。
最快也要挨到明年萬壽節大赦,若是不赦流犯的話,那自己該尋個機會北上。曹顒一邊穿衣,一邊盤算著。
窸窸窣窣的,初瑜也起身穿了衣裳。
待用了早飯,曹顒去前衙與莊先生交代一聲,便帶初瑜出府。小兩口輕車簡從,除了讓喜雲、喜彩另乘了一輛馬車跟著外,便只有魏黑帶著幾個長隨跟著。
前些天修這南城宅子時,魏黑還在新婚,因此今兒是第一次來。先前,聽人說起「金屋藏嬌」之事時,魏黑便不信。他跟在曹顒身邊十多年,實是想不出還有女人能夠將這位自小便「老成」的異於常人的公子迷倒。
因昨天下午便想著帶初瑜過來,所以曹顒在找莊先生給程夢星洗塵前,曾吩咐吳茂帶人將沿途的路平整平整,省得顛簸。
即便如此,曹顒仍是叫人準備了厚厚的墊子。幸好早晨天氣還涼爽下,要不坐在車裡就算顛不到,也夠熱的。
曹顒思量著那姊妹兩個,略微有些為難。
昨兒,曹顒將身契給了粉蝶、翠蝶姊妹兩人,將自己的意思告之。姊妹兩個少不得一番感恩戴德,估計她們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日還會恢復自由身。
思量過後,姊妹兩人的選擇卻有些出乎曹顒意料。
姊妹兩個孩童之時被賣到養瘦馬的人家,圈了十來年,萬幸回復自由身。既不是想要尋個高門大戶為妾,綾羅綢緞,海味山珍;也不是想要回鄉尋親,回歸百姓人家,安分度日,而是想要憑藉拿手的彈琴吹蕭本領謀生。或許找個富貴人家,給小姐做教習;或許加入戲曲板子,當樂師。
何其天真?看著粉蝶、翠蝶如獲新生,滿臉希翼,曹顒真不忍立時潑冷水。正趕上府里來人尋他,便先回了衙門這頭。
姊妹兩個這般容貌,這般體態,又是經過十餘年的教養,顧盼之間,一言一行,盡顯魅惑,有幾個男人能夠把持得住?就是他自己個兒,心裡再掛念初瑜,在這姊妹兩個面前,偶爾也會不經意失神。
或許正是看清楚這點,曹顒才想要儘快安置兩人,或許安排嫁人,或者送之還鄉,也是為了以防萬一,省得哪天一時心熱,在「禽獸」與「禽獸不如」之間做出選擇。不管選那種,少不得都會讓人後悔失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