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顒見姊妹不肯坐,道:「方才我們在門口,聽你們撫琴弄蕭的,甚有雅意!若是二位方便,可否再賜教一曲!」
姊妹兩個這才坐了,卻不像方才那些只奏曲子,粉蝶開口輕吟道:「不見廣陵花,一別歲雲五。豐臺擅奇艷,所惜涴塵土。歸吟紅藥詞,移種及春雨……」
初瑜正聽得出神,曹顒腦子裡卻想著「胎教」,思量著,若是實在不行,就成立個家班安置這姊妹,讓她們沒事在初瑜面前吟唱幾曲,不知道對肚子裡的寶寶有益處沒。
說來也怪,現下再瞧這姊妹兩個,不過是兩個天真少女罷了。
粉蝶剛剛吟罷,就聽門口有人鼓掌贊好。
聽著是莊先生的聲音,曹顒一怔,怎麼來這裡尋自己,衙門有事?
曹顒起身迎了出去,來得不止是莊先生,旁邊還站著笑意吟吟的程夢星。原來程夢星臨時決定啟程回揚州,不與曹顒道別又覺得失禮,莊先生便直接帶他過來。
曹顒有些意外,笑著說:「程先生怎地這般匆忙?既然遠道而來,何不再與先生多聚兩日?」
程夢星笑著說:「既已見過,了這樁心事,徒留無義,不如歸去!」
這話聽著卻是有幾分彆扭,曹顒略帶不解的看向莊先生。莊先生也似有些混沌,隨後像想到什麼,很是嘆息的模樣。
程夢星道:「方才有幸,聽了這般好曲,敢問這是……」
莊先生笑道:「伍喬,你也好意思?別說這《紅藥欄》不是你填的!」
「伍喬先生!」院子裡傳來驚訝聲。
不知為何,曹顒心裡立時想起那秦觀、柳永來,不由猜測著,是不是這位程才子的詩作也是人人傳唱?
道台府,內宅。
紫晶坐在梳妝檯前,望著銅鏡里的容貌,輕輕的笑了笑,鏡中人也笑了笑。到底是嫌自己年紀大了,還是嫌自己年紀小了,紫晶自己也說不清。只是,若是大些……;若是小些,沒有……
縱然終是不悔,但是有些不甘,才會聽了被程夢星的話觸動。
紫晶微微垂下眼瞼,將手中的銅鏡扣下,拿起旁邊的《金剛經》,默默詠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