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駙馬大街,平郡王府,內院正房。
曹佳氏坐在那裡,想起覺羅家的事,便是一肚子氣。她是侄女,為叔叔只服九個月喪,過了前三個月便可以搬回正寢。
不過,氣歸氣,她也隱隱生出幾分自責內疚。如今父母兄弟都不在京城,雖然有個堂姐在,但是瞧著孫家那位表哥姐夫,也是個迂腐不曉事之人。
三妹妹歲數不大。也算是七災八難長到現下的,原本還以為說個好人家,沒想到還要受這般窩囊氣,實在是讓人又憐又恨。自己這個做姐姐的,實在是沒照顧到。
訥爾蘇打外頭回來,見妻子氣鼓鼓的坐著,並不是像往日般那樣起身相迎,想著管事說起曹家二爺過府之事,便道:「怎地了?是二弟惹你生氣了?這小子也是不懂事,不老老實實的在南邊守孝,跑到京里做什麼?」
曹佳氏想起當年初進王府時,訥爾蘇正與美妾打得火熱,亦是蜜裡調油。她是忍下多少氣,使了多少手段,方熬了過來。如今看來,未必比三妹妹強多少,論起來還不知誰可憐誰。
想到這些,她也沒了好心氣,忍不住瞥了丈夫一眼,嗔怒道:「你們男人,具是貪花好色,沒個好東西!」
訥爾蘇聽得莫名其妙,思慮著近日並沒有什么小辮子讓妻子抓住,便在她邊上坐了,一本正經的問:「什麼貪花好色的?難道,是岳父他老人家又納姨娘了?」
曹佳氏聽著一愣,轉過頭來,忍不住捶了丈夫兩下,道:「哪裡有拿親長打趣的?爺真是的!」
訥爾蘇卻滿心冤枉,妻子沒頭沒腦的這一句,他只能從過府的曹頌身上想到江寧那邊,哪裡是打趣?
帶著疑惑,他反問道:「你不是為了這個惱,還是為了哪個?若不是為岳母抱不平,別人的事,也不見你這般上心啊?」
曹佳氏正自責內疚,聽了丈夫的無心之言,越發覺得自己個兒的過錯多了三分。不說別的,就是她這個做姐姐的,經常接妹子過府轉轉,或者多派人往覺羅府走幾遭,塞什圖也會有所顧忌,不會任意行事吧。
想著母親當年離京時,囑咐自己要照拂弟弟妹妹;又想著叔叔孝期未過,曹頤便受到這般委屈。曹佳氏鼻子一酸,險些落下淚來。
訥爾蘇見妻子不應聲,笑道:「不會是聽了外頭哪家王府女眷的閒話吧?各人顧各人,咱們關起門來,過自己的小日子就成!那些個王府,瞧著熱鬧人多,香的臭的,都往屋子裡劃拉,又有什麼好?你放心,太后與萬歲爺往各府指側福晉、庶福晉的,也是為了繁衍宗室子嗣,咱們府有福彭兄弟四個呢!等過兩個月你孝滿了,咱們再加把勁,給福彭、福秀添個小兄弟!」說著,手已經摸向曹佳氏的腰,摸摸索索的,有些不規矩起來。
曹佳氏被摸得直痒痒,真是又好氣又好笑,倒像是自己怕新人進門似的。原本在門口侍候的丫頭已經退了下去,訥爾蘇這邊的動作亦越來越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