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不該隨意去懷疑人,但是實在是寧春家的案子沒有頭緒,曹顒不得不四處留心。
心裡想著,曹顒便將茶水往硯台里倒些,自己個兒磨些墨汁,拿了紙筆給姐夫寫信,請他幫忙留心下這個明安,看其是否有不對之處。
曹顒才提筆寫了兩句,就見曹方來稟告,道是柳衡已經請來了,在外面候著。
曹顒擱下筆,說道:「快請他進來!」曹方應聲出去。
少一時,曹方再進來時,身後跟著個花白頭髮的男子。紫晶只對曹顒提過容貌異常,並沒說頭髮的事。因此,曹顒見了,只當自己前面是想錯了。
要知道,柳子丹雖然在京城紅了好幾年,但那年打京城逃了時,也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年紀,到現下也不過二十出頭,哪裡會有這般老態?
然,見到柳衡的那刻,曹顒卻曉得,自己確實沒想錯,眼前這個花白頭髮、一半臉頰上都是疤痕的,正是柳子丹。
見曹顒坐在那裡,柳子丹微一抱拳道:「飄零之人柳衡見過曹爺!」
整張面孔,看著怪異。曹顒不願失禮,只掃了一眼,便移開眼,笑著指了指書房裡的椅子,道:「柳老……柳先生看座。他鄉遇故人,亦是人生喜事,正好坐下說話!」說完,喚人給客人看茶。
一不小心,差點叫出「柳老闆」來,但是想著他如今是良家身份,便生生的改了口。
早在平郡王府時,曹顒曾見過柳衡幾次,當時他的名字還是柳子丹。因十六阿哥喜歡聽戲,過後兩人也往戲園子去給柳子丹捧過場。
因十六阿哥隱匿了身份,一些打賞便需要曹顒出頭,柳子丹曾出來,奉過兩次茶,謝曹顒的賞錢,還與十六阿哥說過兩場戲。若不是身份有別,自己又沒開府,怕十六阿哥都要請他給自己做曲藝教習。
曹顒這般做派,卻是看得柳衡有些詫異,直待茶水送上後,他方略顯拘束的往椅子上坐了。
雖然彼時世人都瞧不起戲子優伶,但是曹顒哪裡會有這個概念?雖然對聽戲只是平平,但是想著寶雅的緣故,曹顒反而對他只有同情。
只是優伶亦是人,有臉面的,曹顒的同情之心只埋在心裡,面上卻是半點不顯。
賓主落座,氣氛略顯沉默。兩人雖然見過幾面,不過也只是請安問好的話,並沒有其他交情。現下坐到一塊,實有些找不到話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