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兄弟兩個路過的一座四合院裡,酒菜上來,曹顒與李鼎、納蘭富森幾個已經入席。
「照貓畫虎」畢竟只是「照貓畫虎」罷了,這邊的布置雖然學著林下齋,但是吃食卻不相同。不過,檔次也不低了。應該是請的南邊大廚子,上來的都是地道的淮揚菜。
雖然說不喝酒不熱鬧,但是李鼎還是叫人給曹顒準備了茶來替代。
酒菜齊備,李鼎端起酒杯,站起身來,對納蘭富森道:「小弟久居江南,對京中規矩不熟,往後還要勞煩納蘭兄費心指點。這裡,小弟先敬哥哥一杯,先飲為敬。」說著,一仰脖,幹了杯中酒。
納蘭富森搖搖頭,笑道:「新成呀,新成,原是我這當哥哥的要給兩位弟弟接風的,這……這話兒鬧的,竟是來吃新成了!」說著,起身將酒盅里的酒也一口飲盡,而後方坐下。
曹顒只是笑著,看著李鼎說話,看來李家也是用了心思。想來李鼎要進京,是早就打算好的,否則也不會一年半前就使人往京城來開館子。
李家是豪富,在江南誰家不知、哪家不曉?不說別的,聽說單李家的家班,每年就要上萬兩的銀錢開銷。千里迢迢的往京中開這麼個小館子,哪裡會是為了賺幾個銀錢?不過是充當耳目罷了。
李鼎見納蘭富森飲盡杯中酒,親自把盞給其斟滿,隨後又將自己面前的酒盅也斟滿,舉起杯子,帶著幾分歉意對曹顒道:「表弟,今兒,表哥要同你賠罪了,還望表弟念在表哥初到京城,不曉得深淺,原諒則個!」
他這齣做派,看得納蘭富森面露迷茫,略帶問詢之意,看向曹顒。
曹顒曉得李鼎能說出軟話來,怕還是李煦的功勞,否則依照這位表兄的性子,想見這位表兄賠情可不是容易。只是曹李兩家的事,何必拉來納蘭富森看熱鬧,倒顯得他這個年紀小的不懂事。
因李鼎站著,曹顒不好直愣愣繼續坐著,只好也跟著起身,說道:「表哥,這說得是哪裡話?沒得讓富森大哥笑話。表哥不過是當著外人誇我幾句,算不得什麼。若是表哥無心之失,那表弟怨不得表哥;若是表哥『成心』替弟弟揚名,那弟弟自然是該『重謝』表哥才對,也沒有讓表哥賠情的道理。」說著,舉起茶杯,與李鼎碰了碰,喝了一口。
雖然曹顒面上帶著笑,但是李鼎卻聽說他話中之意。若是想要拿他做筏子,算計到他身上,就算彼此是親戚,也會給予「回禮」。
李鼎神情有些僵硬,看了看杯中酒,對曹顒說道:「咱們兩家是幾輩子的交情,我與表弟又是骨血相連的至親。雖說我痴長几歲,但是往後少不得也有依仗表弟之時,自是曉得該怎麼行事,表弟儘管放心就是。」
曹顒見他說得懇切,也收了臉上笑容,道:「雖然相處時日少,但是打小算起,表哥與我亦是見過多次,彼此是什麼秉性心中也有數。太客氣的話,我也懶得說。表弟行事,向來先想南邊的父母親人,並不求聞達朝野,只望彼此平平安安,就是咱們做兒子的福氣了!」
李鼎喝了杯中酒,道:「表弟是孝順之人,這個哥哥早省得,姑姑、姑丈有子如此,也是他們二老的福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