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馬場的氣味不好,但是看著這些打著響鼻,趾高氣揚的馬匹,曹顒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中卻好了不少。
這邊等著主官來做主的,也無非是選定哪個大象,哪個馬之類的。曹顒是外行,不願指手畫腳,對於屬下選定的馬匹大象,多點頭允了。
不過,曹顒想到大典不容有失,若是有什麼「驚象」、「驚馬」這樣「意外」發生,自己少不得要擔干係。他心下便有些顧慮,便低聲問伊都立道:「大典時,人多聲雜,若是有驚馬之患,該如何應對?」
伊都立笑道:「大人放心,這些象馬都是去勢的,性子溫順。平日裡訓練,也多用金鑼鳴之,這塊兒絕不會有失。」
曹顒點點頭,見天色不早,便了結這邊的差事,返回城裡。
待進了城,已經是黃昏時分。
與眾屬官分開後,曹顒同伊都立兩個並肩而行。曹顒帶著歉意道:「伊大人,想不到王爺會舉薦晚輩,這……實在是對不住了!」
伊都立笑著搖頭,說道:「小曹說這個做什麼?這個官缺,我原本就沒指望。不過是家人想不開,四處尋門路罷了。如今倒是運氣的很,要不然明安那個酒囊飯袋來做了我的上司,可不是讓人嘔死。」說到這裡,有些不好意思,說道:「瞧我,今非昔比,怎麼能還這般稱呼,往後還是要叫『大人』才對。」
曹顒忙道:「切莫如此,伊大人到底是小子長輩,叫名字即可。」
伊都立擺擺手,笑道:「公是公,私是私。人前自是稱『大人』才對,人後我也不跟你客氣,就叫你『孚若』。私下裡你若是跟我擺大人的譜,到時我少不得要端出長輩的架子來教訓你!」
說完這些,伊都立收了笑,仔細的交代了些太僕寺卿需要留心注意的幾個地方,口氣中頗有關切教導之意。
曹顒曉得他是擔心自己冒進,怕別人暗中使絆子,心下甚是感激。
到了前門地界,曹顒勒了韁繩,對伊都立道:「大人,小子做東,請大人吃酒!」
伊都立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裳,笑著對曹顒道:「咱們在馬圈了呆了小半天,這滿身的味兒實在難聞。看你是個潔淨的,指定也受不得這個。往後咱們同衙門當差,多得是吃酒的日子,不差這一頓。再說,你散了朝,就被拉過來,想來曹大人那邊也惦記,還是早點家去。」
曹顒應了,兩人別過。伊都立住在鼓樓大街那邊,繼續往北;曹顒則左轉,返回曹府。
曹府門口,停著曹寅的馬車,曹元帶著小廝扶著醉醺醺的曹寅下車。
曹顒見了,趕緊下馬,上前搭了把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