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難道母親真是宗室女……可是外祖母……外祖父……」曹顒有些糊塗,只曉得外祖母少年守寡,帶著母親在李家的照拂下生活,其他的卻是半點不知。若母親真是宗室,那外祖母……
腦子裡,儘是王爺貝勒欺凌少年寡婦的情景;還有就是外公年輕早夭,不會同這有關係吧?曹顒想入非非,開始有些跑神。
莊先生嘆了口氣,還是決定順其自然,便道:「孚若說得沒錯,令堂卻是養在民間的宗室貴女。同姓不婚,皇上自是不能應允這門親事。因你父祖是皇上親近倚重之人,皇上就將宗室貴女托給你們家,他也好放心!」
曹顒想到康熙早年也南巡過,不知是不是風流帝王與少年時的高氏有段戀情。轉念一想,若是那樣也瞞不住李家,李煦也不敢私下拿主意給堂妹定親。
現下,聽著莊先生一口一個「宗室貴女」,那自己那位便宜外公想來是個黃帶子。只是宗室里年齡可以為曹顒外祖父的,活的、死的全算上,也有好幾十。
見曹顒還想發問,莊先生嘆道:「他早已經不在人世間!」
曹顒雖然隱隱有些失望,但是也多少鬆了口氣。不是他心狠,只是正為親戚的事頭疼,若是再添上幾門不省心的,實在更勞煩。
李氏已經四十多,其身份連康熙這位天子都曉得,卻仍然沒有歸宗,顯然裡面有說不得的隱情。曹顒沒心思攀龍附鳳,也不願意出現任何麻煩損害母親的名譽,使得家裡不安生。
他跟自己倒了一杯酒,沖西面舉了舉,側身在地上撒了。嗯,這杯酒算是給陰間那位便宜外公的,只願你這父親不白當,活著不撫養女兒的罪過就不追究了,死後保佑其平安喜樂吧。
東直門內,李宅。
因李鼎這幾日是下午當值,所以交了差事後,便沒有留在宮中過夜,而是回到自己家中。
今晚留在他房裡侍候的,正是前幾日香彤提過的後廚郭三家的閨女妙雲。因白日護送聖駕到國公府諭祭,見到曹顒,李鼎想起前幾日之事,便使人傳了這個妙雲過來。
實是雞窩裡飛出鳳凰來,這妙雲長得白皙水嫩,半點也不像是婢女。
妙雲十五了,知曉些人事。心裡雖是害怕,她終不敢忤逆主子之命,只好含羞忍痛的任他施為。
待到雲消雨散,李鼎卻覺得有些不對勁。根據管家所說,那晚曹顒出門時,神情清醒得很,不似醉酒的,身邊還多了幾個早已出府的曹府長隨。
難道,他識破了自己的布局?!李鼎想到這裡,一下子打床上坐起。
想起白日裡曹顒笑意盈盈的點頭致意,李鼎不禁有些汗毛聳立。這曹顒,到底是曉得,還是不曉得。
若是識破了那晚的布局,還能這般如沐春風,可見其心性如何堅忍;若是沒有識破,那他匆匆忙忙的回府,莫非是遇到了什麼麻煩?
李鼎正想得頭疼,就聽到身邊妙雲細細的抽泣聲。
李鼎向來最是憐香惜玉的,怎麼捨得新歡難過,忙伸手攬在懷裡,溫言哄道:「別哭了,仔細眼睛疼,往後爺疼你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