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顒聽出他的關切之意,心中帶了幾分感激,謝道:「謝唐大人提點,本官曉得了!」
交代完差事,曹顒隨德特黑與納蘭富森兩人,一起騎馬往東直門李宅去。
因前天在曹府,聽曹顒大致提過此事,德特黑道:「老黑想起來了,按照那日孚若所說,李家失蹤的人口不是三個,而是四人才對,還有半夜去給李鼎傳信的那個小廝。四個大活人,還能上天入地不成?」
納蘭富森在旁也附和道:「西直門那邊也使人問過了,因初九沒有朝會,雖然也有官員出城,但是人數不多,都有記錄可查,並沒有李鼎出城的記錄。想來,他還在城裡……」說到最後,他不禁有些黯然。
自打初八晚上李鼎失蹤,距今已經半個多月。就算真如外界所傳那般,李鼎對富察家的親事不滿,也不會不曉得輕重,耽擱了侍衛處這邊的差事,這可是「大不敬」之罪。
曹顒心裡,思量得卻是德特黑所說的「四人」,那可是四條性命。雖說現下想這些,好像特別虛偽,但是他實做不到心靜如水。
過了小半個時辰,三人來到了東直門李宅。
這邊門房只有兩個管事在,道是大爺來了,大管家陪著往海子私宅那邊兒去了。他口中的「大爺」自然是指李鼎之兄、李煦長子李鼐了。
曹顒有些意外,雖然想著李家或許有人會北上,卻沒想到這麼早就能到京。
德特黑與納蘭富森聽說李家來人,也都鬆了口氣。他們兩個雖是領了差事,但畢竟是外人,李家這邊兒要沒人主事,委實不方便。
曹顒卻在想自己那位大表哥,最初的印象,還是康熙四十年他被綁架後,跟著母親從杭州回江寧途中在蘇州做客時。
那位大表哥李鼐,是個稍顯木訥的老實人。當時,隨著李鼐去碼頭接人的,還有十歲的李鼎。十歲的李鼎甚是愛撒嬌,待李氏這位姑母很是親近,對曹顒這位表弟也很友愛。帶著他去校場,看那些小弓小箭什麼的。
為何竟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?曹顒不禁有些晃神。
德特黑與納蘭富森都沒見過李鼐,想著李鼎是個行事伶俐圓滑的,便以為他兄長也是如此。他們問了曹顒幾句李家的近況,曹顒所知亦是有限,三句里能答上一句便已經是了不得。
聽得德特黑不禁有些愕然,笑著對曹顒道:「看來外頭說得話真不能盡信,都說你們曹李兩家一家人似的,也不是這麼回事啊!」
納蘭富森亦道:「我心裡原也這般以為,還以為你們表兄弟往來不多,是在京城不愛扎眼的緣故!依現下來看,到底是隔了一輩,你們又是兩處長大,並不親近也是有的!」
曹顒點點頭,沒有多言語。關於那些個什麼「聯絡有親」的話,他也是曉得的,或許正是因這個緣故,才使得他終狠心拿定了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