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顒笑著搖搖頭,道:「二太太說得侄子糊塗了,怎麼花我的銀子不是惦記,花曹頌的銀子就是惦記了?」說到這裡,他擺了擺手,道:「罷了,罷了,既是二太太這般說,那侄子也無他話。這樣吧,雖說弟弟們還小,還不到成家單過的時候,但是初瑜說得對,就算一個院子住著,也沒有一個鍋里攪食的道理。那莊子裡的出息,侄子也不分一半了,直接二太太收了去,曹頌的俸祿也無需歸公。往後這院子裡,咱們各自開銷各自的,也無需擔心誰占了誰的去,這樣豈不是兩下都好?」
兆佳氏已然是聽愣了,曹顒雖然打小待她不親近,但是在她眼中,卻不是個小氣人。
曹顒對跟著來的丫鬟婆子道:「二太太還病著,快扶了歇著去,我去祠堂瞧二爺!」說完,也懶得看兆佳氏,拍了拍初瑜的手,快步出去。
「升米恩,斗米仇」,曹顒自嘲不已,原本還當不過是上了歲數的婦道人家,恭敬些、哄哄就過去了的,這可倒好,巴巴兒的恭敬出仇來了。
瞧著她說話之間,沒有半分長輩的慈愛,儘是滿腔的埋怨與憤懣,難道自己真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?本是實心待人,卻落得這個下場,看來距離產生美這句話古今通用。
曹頌跪在祖宗牌位前,卻是身子已經僵了,嘴唇也有些發青。
曹碩與曹項上午來看他時,給他抱了大毛披風,他也不披著,就那麼一個人跪著。
曹顒見他青白著臉,也怕他凍壞了,心裡氣他這般糟蹋自己,忍不住給了他一腳,喝道:「你倒出息了,有功勞了是不?還學會這個了,怎麼不學著女人『一哭二鬧三上吊』?」
曹頌一下子仰坐在地上,嘎巴嘎巴嘴,帶著哭腔道:「哥哥,我真得曉得錯了……」
第0377章 「貴客」(上)
雖說心裡惱曹頌的沒擔待,但是見他哆哆嗦嗦的模樣,曹顒終是不忍心,喚了兩個小廝將他攙到槐院。
到底是寒冬臘月天氣,萬一坐下病不是玩的,曹顒一面喚人吩咐廚房那邊準備薑湯,一邊使人去接太醫過來給他看看。
因怕他一冷一熱的,激出病來,曹顒便沒有叫他去臥室,只在堂上坐了。
曹頌耷拉個腦袋,只說自己沒事。曹顒見他眼睛紅腫,可憐巴巴的,心裡嘆了口氣,正色道:「你可曉得自己哪兒錯了?」
曹頌的下巴幾乎貼到胸脯上,小聲道:「孝期行房,是為不孝;玉蛛是弟弟的女人,不能護她母子平安,是為不仁;哥哥在外這般辛苦,弟弟還惹出這大的簍子,是為不義。我……我就是個混帳東西……不配做哥哥的兄弟,也不配做曹碩他們的哥哥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