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山忙吩咐一句:「下了學早點回來,讓你額娘給你燉魚吃!」
海山媳婦看著竹籃里里還用力擺尾的鲶魚,遲疑了一下,對海山道:「爺,要不咱把這魚沿街賣了吧?能值百十文銀子呢?」
海山聽了,立時黑了臉,往炕上一坐,冷笑道:「爺可丟不起這人,這日子還叫人過不過!」
海山媳婦嘆口氣,沒法子,丈夫還端著旗人架子。想到這魚是兒子一番孝心,她便也沒什麼捨不得了。她一邊拿了碗給丈夫盛粥,一邊問道:「爺,一會兒有賣豆腐的,咱買一塊燉魚?」
海山臉上這才好些,道:「嗯,要多熬些火候,熬出白湯來,味道才足。」
少一時,兩口子用完早飯。海山端著棋盤,往胡同口找人下象棋去了。海山媳婦餵女兒吃了口奶,將女兒悠著了,到外屋收拾魚。
鲶魚沒鱗,拾掇起來倒也不費事,轉眼就開膛破肚了。因這鲶魚大,海山媳婦捨不得扔了魚腸。便尋了剪刀來,從中剪開。
待看到魚腸里紅紅白白的一物,海山媳婦初還沒反應過來,拿在手裡仔細看著。
待看清楚那半拉手指甲蓋兒,曉得自己拿著的是半截手指後,屋子裡立時傳出刺耳的尖叫聲「啊……」
曹府,梧桐苑。
曹顒坐在炕上,看著桌子上的飯菜,半點食慾也沒有,張嘴打了個哈欠。
今天沒朝會,不用那麼早去衙門,所以他很晚才起。儘管如此,他仍是睏乏得不行。
看著初瑜的臉上也難掩疲色,曹顒不禁埋怨道:「這小傢伙體力也太足了,怎麼能一哭一晚上?之前請的那個太醫穩當麼,要不要再請一個過來?不說別的,這樣哭下去,恒生的嗓子也受不了。」
初瑜盛了一碗粥,送到曹顒面前,道:「額駙,要不請個薩滿進府里做場法事吧?」
薩滿,就是跳大神的。
曹顒聽了,忙搖頭道:「那都是愚民的,哪裡能信的?要是讓她們折騰,別說是孩子不舒坦,就是孩子沒毛病,也能折騰出烏七八腦兒的毛病來!」
桌子裡的小菜,除了曹顒常吃的幾個外,還添了一道炸肉鬆。初瑜怕曹顒常吃素淡的,身子受不住,便吩咐廚房將肉菜精細了做,隱去腥膻之氣。她還以為丈夫不愛吃肉菜,是嫌有著葷腥味,所以這樣吩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