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這幾年八阿哥立儲呼聲高,許多外地督撫也都是心中忐忑。畢竟「一朝天子一朝臣」,他們不在京城,擁立之功也得不上的,怎麼也得先賣乖示好才成。
好不容易熬巴到督撫這個位置,再進一步就是封閣拜相,誰不心熱呢?
因此,他們便也留了心眼兒,趁著回京陛見的機會,到八阿哥這邊孝敬來了。
縱然打著各種旗號,其中深意,又哪裡能瞞得過康熙的眼睛?
八阿哥在京官中口碑好沒什麼。康熙卻不能容忍他的影響力擴散到地方。
兩廣總督趙弘燦與廣東巡撫滿丕實是沒有好運氣,正趕上康熙想要發作八阿哥的時候,就這般料理了。
曹顒雖然每天衙門到家、家到衙門兩點一線,但是平日在衙門裡也支起耳朵,對這些朝野上的事也多曉得。
再說,還有莊先生在,兩人沒事時,擺上一盤象棋。說起八阿哥之事,也都認為眼下已經是死局。
當吏部奏本一上,八阿哥雖說神色未變,但是身子已經僵了。他是兼管吏部的阿哥,卻並不曉得此事,這是因何緣故?
前幾日發作的輔國公賴士,今日降級的趙弘燦、滿丕,都是他的人。
難道真如外邊傳言那般,皇父容不下他了?八阿哥隱隱的生出些許絕望來,他打小因生母位份低,咬了牙的往上拼。
學問也好,政務也罷,他哪一樣比其他阿哥差了。
為何,為何,皇父從未曾贊過他一句好,每每望向他的眼神,都是嘲諷與輕蔑。
就算身為「辛者庫賤婢之子」,也一樣流了您的血。要是真那樣因出身的緣故,瞧不上他,為何還要讓他生到這世上?
八阿哥站在那裡,只覺得寒到骨子裡。
要是沒有希望,就不會有這般失落。
要是沒有當年「一廢太子」後,百官的舉薦,那他這個「辛者庫賤婢之子」。雖然心裡也惦記著儲位,但是也不會這般煞費心力。
儲位,離他,曾只差了一步之遙。
為了這一步,他這五、六年來,吃不好、睡不好,費心籌劃,頭髮都掉了一半。
這五、六年來,太子復立又「二廢」,三阿哥忙著修書了,四阿哥冷臉禮佛,而他則被高高的推到了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