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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富易妻,貴易友」,世間長情。曹顒卻能待永慶如往昔,這已經是難能可貴。

進了城,因兩人身上都掛著職,便就此別過,往各自衙門去了。

騎在馬上,曹顒重重的嘆了口氣。左右相交的不過那幾個人。如今永慶與程夢星都離京,十六阿哥因身份所限,能見的次數也有限,納蘭富森與德特黑他們,也是各自都忙著。

待進了太僕寺衙門,曹顒就覺得氣氛有些陰沉。

王景曾的嘴角掛著冷笑,伊都立的臉黑得跟經年的鍋底兒似的,兩人誰也不瞅誰,像是兩個孩子般。

曹顒心裡暗自好笑,這個時候講究「喜怒不形於色」,官場尤其是。要不然保不齊什麼時候就結了仇怨。

不管心裡對上司、同僚、下屬印象如何,這面上還是要過得去才是。要不然的話,少不得被人講究一番。若是職位高的,會被人批為眼高於頂、瞧不起人;若是職位低的,會被人罵為不懂規矩,不通世事。

這王景曾與伊都立,一個是學士府出來的翰林老爺,一個世代勳爵出來的大家子弟,這兩人的涵養都跑到狗肚子裡了?

只是他不曉得原由,也不好插話,便只作未見。待到兩人不在時,詢問了唐執玉,曹顒才算是曉得了原由。

原來,今早伊都立來時,脖子上有塊胭脂膏子。大家都是男人,看過就算了,心裡有數就是。偏生王景曾重禮,行事有些方直,見了後,冷哼了一聲。

伊都立雖說受外祖父索額圖連累,家族不似過去風光,但是身上也帶著幾分傲氣,不是誰說能甩臉子就甩臉子的。

太僕寺卿與太僕寺少卿雖說是上下級,但是官職只差一級,一個從三品,一個正四品。況且伊都立還是滿人,底氣越發的足,還真沒太把王景曾放在心上。

這一聲冷哼,卻是掃了伊都立的顏面。雖說過後他曉得緣故,將脖頸上的胭脂擦了,但是臉上也開始難看了。

說起來,王家與伊都立家,早年也有些往來。當年王景曾祖父王熙與伊都立之父伊桑阿同為大學士,一個保和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,一個是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。

兩位大學士都是卒於康熙四十二年,一個生年七十六,一個六十六,一個諡號「文靖」,一個諡號「文瑞」。

雖說兩人滿漢有別,但是同為閣臣多年,少不得有些私交往來。論起來,伊都立年歲雖說比王景曾小十來歲,但卻是「世叔」的輩分。

滿洲人最重禮數,王景曾眼高於頂,並不把伊都立放在眼中,將過去兩家的那點交情早拋到腦後去了。

他擺出上官的架子,還這樣陰陽怪氣的,伊都立如何不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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