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待曹顒入坐不久,王景曾便捧了公文道:「頭晌公務繁忙,曹大人不在,這些便送到本官處了!」
曹顒看了看那半尺來高的公文,笑了笑道:「有勞王大人費心,只是這太僕寺上下,只有滿卿的印鑑才有效力,大人不知麼?」
每個人都有底線,曹顒的底線是自己的地盤自己說了算,最厭煩別人指手畫腳,也不喜歡別人無事生非。
人果然是動物,領地不容侵犯。
王景曾如何拉攏下屬也好,怎麼同伊都立相爭也罷,都不干他曹顒的事。但是,想要將手撈過界,那曹顒可不會好脾氣的慣著他。
王景曾原本想著曹顒年輕面嫩,平素看著又是埋頭做事不應聲的,便以為就算不能爬到曹顒頭上,也能夠勢力均衡。
沒想到,曹顒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頂下來,就噎得他半死。
王景曾的臉紅了白,白了紅,卻也無言相辯。
誰讓這是大清國呢,滿人少,漢人多,皇帝對漢臣防範頗深。六部九卿中,都是滿卿漢臣並立,無一不是滿卿在前,漢臣在後。
雖說王景僧心裡少不得腹誹曹顒幾句,但是面上卻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,只好訕訕的退下。
其實這不過是曹顒給王景僧扣了個帽子,壓他一頭而已。他自己就是漢人,在他眼中,滿漢都是一般的。曉得這是個帝王忌諱,雖明面兒上從不肯逾半步雷池,可打心眼兒里還真沒太當回事兒。
曹顒將那半疊公文重新看了,倒也不會小孩子似的,故意同王景曾置氣。左右就是那些公事,除了有兩樁關係到馬場的,王景曾有些紙上談兵外,其他的處理意見也算是妥當。
曹顒便也省心,只在後面寫了一個「可」字,便蓋了公文了。
其實,這些活兒,誰干不是干呢。要是王景曾少尋思在太僕寺鬧那些個人事糾紛,以曹顒的憊懶性子,還樂不得將這瑣碎的批公文的之事交給他呢,自己只最後把把關就好。
不把關是不行的,這個時候也講究主官問責制,要是太僕寺衙門有不妥當的地方,受處罰的還是他這個堂官。
這一番耽擱,曹顒回到府里時,已經是申時。
喜彩、喜煙兩個已經在書房候了多時了,曹顒一到家,首先問的是二門裡的情形,曉得都沒事,才算安下心些。
莊先生因曉得曹顒這些日子住在前院,便每天下午過來同他一道吃飯。飯後,說起近期的政局,兩人還是那個看法,八阿哥怕是不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