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畢,老人家已經鄭重的俯身行禮。
曹顒忙避到一邊兒,道:「老夫人還請不必多禮,這實是見外了!」
靜惠還待再說,被覺羅氏佯怒呵斥道:「怎麼,連你也要違逆祖母麼?」
靜惠含著淚搖搖頭,覺羅氏對身邊的僕婦沈嬤嬤道:「你同春兒侍候姑娘過去,替老身給和瑞郡主請安,就說老身厚顏相託了,過些時日必親自登門致謝!」
沈嬤嬤雖然也不放心覺羅氏,但是侍候她大半輩子,曉得她是說一不二的性子,便俯首應了。
這般站在大街上,覺羅氏心裡也是說不出的苦澀滋味兒,轉過身對曹顒道:「曹大人,咱們這就走吧!」
曹顒應了,吩咐大管家曹忠另外尋車,護送靜惠她們主僕幾個回去。他又看看邊上的李衛與王夢旭道:「李兄身上有傷,倘若不嫌鄙宅簡陋,還請隨王先生到舍下暫歇,在下稍後便回。」
王夢旭見李衛這般狼狽,也不曉得他傷勢到底如何,便轉過頭來詢問他的意思:「又玠,你看……」
李衛已經揮著蒲扇似的大手,對曹顒道:「曹大人切莫如此稱呼,折殺學生了,大人只管喚學生名就是!李衛身上無礙,今日就是專程來致謝的,沒想到卻遇到這種事兒。大人且去忙,學生先回去,改日再過府叨擾,給大人請安。」
因這邊覺羅氏還等著,所以曹顒也不好耽擱。他先是對李衛點點頭,又沖王夢旭抱抱拳,然後請覺羅氏上車。
待覺羅氏上車,原本跪在一旁的干都已經傻了,滿頭滿臉的鮮血,說不出話來。
曹顒翻身上馬。帶著一眾人等往崇文門那邊的步軍統領衙門行去。
有看熱鬧的、幫閒的,不肯散去,便俱都跟著馬車。
這馬車是李氏在京時所用,裡面甚是寬敞,覺羅氏端坐在其中,將手腕上的念珠褪下一串,低聲念著:「阿彌陀佛!」
「忤逆」麼?曹顒騎在馬背上,想著干都方才的模樣兒,到底是什麼事兒,引得覺羅氏如此心灰?難道又是因靜惠的親事?
只是「忤逆不孝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,罪名真箇成立,那可就是斬立決。覺羅氏就算對子孫失望,也不會狠下心來,真要了他們的性命吧?
不管如何,干都對於七十多歲的覺羅氏當街以攔截為名,行「劫掠」之事,曹顒都是看不過眼的。
待過了兩條大街。將到崇文門時,就見前面呼啦啦的一下子圍過來不少人。魏黑與鄭虎都各自戒備,曹顒抬頭看了看光景。才剛是下晌,艷陽高懸,難道噶禮也要再來一出「劫掠」鬧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