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瑜穿著件樣式簡單的旗裝褂子,因曹顒特意吩咐,腳上挑了雙最矮根的旗鞋穿。
只看裝扮的話,初瑜看著,不過是尋常富戶家的小媳婦,但是容貌氣度卻是藏不住的。
下了馬車後,她卻是不肯走,站定了那裡,紅著臉盯著曹顒的手。
曹顒無奈的嘆了口氣,只得放開初瑜的手,誰讓自己這個小媳婦靦腆。不過要是兩人真手拉手往街上一溜達,怕背後就要有老先生搖頭晃腦說世風日下了。
初瑜這才笑笑,怕曹顒心裡不痛快,主動問道:「額駙,鋪子在哪兒?」
曹顒探頭望去,卻是也不熟。小滿同鄭虎帶著幾個長隨跟在後頭,見曹顒巴巴的望著,小滿近前一步,指了指街角聚了不少人的地方,道:「大爺,那邊是鋪子,前幾日小的曾往這邊兒尋過父親!」
一行人溜溜達達往前走,雖然已經時近七月下旬,已算是夏末秋初,但是因為是正午,天氣還是有些熱。
曹顒怕初瑜熱著,低聲問道:「曬麼?」
初瑜笑著搖搖頭,道:「許是屋子裡待的,這般日頭照看,直覺得身上舒坦呢。」
曹顒道:「往後我衙門有空,咱們就多出來轉轉,老悶在府里,怪沒意思的。」
初瑜笑著聽了,沒有說什麼。家務事不少,還要照看孩子,哪裡是那麼好出來的?
再者雖說公公婆婆不在京城,但是該守的規矩還得守,哪有做人家媳婦還整天想著往外逛的?
曹顒卻是已經在旁尋思四季的好地方了,春天的八大處,夏天的什剎海,秋天的香山,冬天的小湯山。
如今,虧空還完了,四阿哥那邊也曖昧的巴結著。曹顒不想太累心,想多些時間陪陪老婆孩子。
這一個月,他想了很多,其中最多的就是他折騰了這些年,到底做了什麼。
整日裡憂心忡忡,跟個小老頭似的,卻是生老病死也好,榮華富貴也罷,沒有一件事他能做主的。
不過是盡人事,聽天命罷了。
對於這個耗盡了心力,也無法換來健康同自由的世界,他真是生出幾分厭倦。幸好還有身邊這個女子,肯全心全意、毫無保留的對他,使得他的心不算是太孤寂。
對於初瑜,他甚是感激,也甚是內疚。
將要到鋪子前,因前面人多,曹顒他們就止了腳步。
曹顒指了指那牌匾,笑著對初瑜問道:「看看這一手飛白,有沒有些名家氣派?」
初瑜順著曹顒所指望去,端詳了一會兒,有些不敢相信,問道:「這是十六叔寫的?平素沒聽說十六叔善書啊?都說十六叔聰敏,數術同樂律上有造詣,沒想到還寫得一手好字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