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顒道:「你直接過去吧,跟著福晉夫人們聽聽戲、喝喝茶,權當散散心。我衙門的差事,還不曉得何時完,家裡還有兩個小的,今兒未必得去。要是九阿哥那邊兒問起,只說家中有事脫不開身就是。」
初瑜聽了,有些遲疑,道:「若是如此,要不我也別去了!」
雖說出月子已經將近兩月,但是初瑜鮮少出去應酬,就前兒往覺羅府去過一遭。曹顒怕她悶,道:「只當是去溜達一圈兒,見見額娘們說說話也好,省得在家裡怪悶的。」
初瑜笑道:「也不曉得九叔攢這些家底兒做什麼?這一年到頭兒,他們府的酒席每個月都要用的,就沒見個歇過的時候,光是人情這塊兒,就頂九叔幾年的俸祿了!」
曹顒點點頭,道:「是啊,這可真是只進不出,也就那些個王公府邸,九阿哥還預備回禮,剩下文武官員,卻是能收上不老少。」
夫妻兩個說了幾句閒話,曹顒掏出表來,瞧瞧時辰差不多了,就到搖籃邊親親女兒,往衙門去了。
到了衙門裡,時辰尚早,曹顒看了看近日的邸報,上面有一條,是同江南有關的,那就是「兩淮鹽科,先欠一百八十餘萬兩,自李陳常補授運使後,俱已還清」。後面還有康熙的明喻,將李陳常授為御史,巡視兩淮鹽課一年。
兩淮鹽課,近幾年多有李煦擔任。
這個李陳常是捐官出身,原本名不見經傳,如今看來確實得了聖心。只是,如此一來,李家那邊卻不曉得情形如何。
根據曹顒所知,如今江南三大織造,往康熙處遞晴雨摺子的是孫文成。孫文成前些日子曾上過摺子,自請兼任河口稅官,被康熙給駁了。
因這個,前一陣子還有傳言出來,道是江南三大織造已經失了聖心。曹顒並沒有放在心上,這聖寵豈是好得的?他是巴不得曹家在江南的勢力趕緊消弭,父親能進京養老就更好了。
老爺子也是將六十的人,又因早年的勞累身子毀了大半,實不宜繼續操勞。
曹顒放下邸報,敲了敲桌子,尋思著兒子如今也要兩生日了,小傢伙兒該滿地跑了。要是能一家團圓,那實是比什麼都強。
就聽到外邊傳來一陣笑聲,伊都立大步流星的走進來。見了曹顒,他挑了挑眉毛,現出幾分好奇之色,道:「大人,如今這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,都道是有太僕寺卿曹大人家的公子友愛手足,臨場棄考,這話兒說的是不是就是你家今年下場的那兩個兄弟?只是外頭傳來傳去,傳成是你的公子了。要不是我剛好曉得你的兩個兄弟今年都應試,還當是外頭編排的瞎話兒!」
曹顒有些奇怪,道:「這話兒是怎麼傳的?貢院不是還封著麼?」
伊都立道:「考官們鎖著沒出來,但是考生里有同你的兩個兄弟一個排房的,出場後便說了開來。聽說有不少士子要投書你府上,同你那小兄弟結交!」
這昨兒上午出場,到現在還不到一天功夫,這話就能傳到伊都立耳中。
不管是朝廷,還是民間都推崇禮教到極致。「孝悌」,也成為士林稱讚的君子德行。曹項雖然耽擱了一場考試,卻在士林中贏得「孝悌」賢明,這對他往後的仕途都大有裨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