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一次召見曹寅,是在去年萬壽節後,曹寅確是老相橫生。
昔日君臣初見,都是黃口稚子,如今卻是白髮老翁。
不服老不行了,康熙的胳膊微微顫抖,心境有些悲涼。最近這半年來,他就有了這手抖之症,要是批摺子多了,就酸痛難忍。
他將摺子擱在桌子上,揉了揉胳膊,提起御筆,沉思片刻,在摺子後寫道:「朕體安,氣色好。准卿所奏,速薦妥當官員,俱本來奏。」
京城,方家胡同,董鄂宅。
覺羅氏坐在炕上,臉上滿是鄭重之色。沈嬤嬤端茶上來,卻是滿心歡喜。怨不得今天開門聽到喜鵲叫,這真真是貴客盈門。
炕邊上除了坐著初瑜,還有靜惠的姨母伊爾根覺羅氏,今天兩人都往這邊來,就是為商議靜惠的親事。
雖說曹家是體面人家,曹顒這幾個兄弟老人家先前就使人打聽過,原也尋思想要結親。不過,自打家裡發生變故,卻是「門不當、戶不對」,實難匹配。
雖說一直在內宅養病,但是老人家也不是聾子。曹家二爺見天的往這邊來幫襯的事兒,她也聽著沈嬤嬤念叨過幾次。
老人家雖方正,卻不刻板,想起孫女同曹家的淵源來,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她心中也做了思量,要是真結親的時候,將孫女送到她姨母或者舅舅家出嫁。
要是為了她這個老婆子,耽擱了孫女地終身,那她死了都沒有臉面去見兒子、媳婦。
不過,這親事有了眉目,老人家又有些躊躇起來。
對於靜惠許字曹家,伊爾根覺羅氏是滿心樂意的。自打前幾日聽初瑜提過,她便同丈夫商議了,將外甥女接家去,從富察家出嫁。
傅鼐正想尋個由子同曹顒處好關係,自是沒有什麼不肯的。
如今他也人到中年,想起少年往事,也是自己的不是居多,對曹家也生出愧疚之意。如今,要是借著靜惠之事,能使得兩家重新成為親家,也算是樂事一樁。
因此,他還同妻子說了,要給外甥女預備份嫁妝,只當是親生閨女出閣。
靜惠是自己嫡親外甥女兒,伊爾根覺羅氏心裡也始終惦記著。早年在姐姐姐夫過身後,便尋思接到自己身邊的。
只是畢竟靜惠是董鄂家的人,上面有祖母同伯伯伯母在,也輪不到母族那邊的親戚撫養。
待春天覺羅氏叩閽,董鄂家變故,伊爾根覺羅氏也預備將外甥女兒接過去。偏生靜惠是個孝順孩子,不肯離開祖母身邊,這才不了了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