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裡,他頓了頓道:「誰想不曉得今兒額娘怎麼又想起來,已經使了婆子往外宅接楊氏,無論如何今兒要抬人進府。也使人傳話給我了,要是今兒不進府,往後在外頭生下孩子來,不論男女,都不許往家裡帶。」
曹顒聽他詳細道來,面上不由有些僵硬。畢竟不算是光彩事,不必如此詳盡,畢竟是伊都立自己個兒的家事,直接說所求,豈不是更便宜。
就聽伊都立繼續說道:「楊氏雖不是大戶人家閨女,倒是也沒吃過苦的。雖說不幸沒了丈夫,手上也有餘資傍身,都是因我的誠信,才不圖名分,做了我的女人。兆佳氏雖說不是厲害人,但是楊氏卻怕她占著一個『嫡』字來壓人,說什麼也不肯進宅子。我也實在是沒法子,她顧慮得也對,畢竟她孤身一個,沒娘家依靠。雖說同李家是遠親,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。」說到這裡,搖搖頭,唏噓不已。
這霹靂扒拉的說了一堆,曹顒也聽出條理來,卻不曉得這同自己個兒有什麼關係。
伊都立唏噓了幾句,抬起頭來,對曹顒道:「孚若,你本是李家的外甥兒,家裡又是打南面來的,聽說老大人同老夫人也將進京。看在我的情面上,你認下楊氏做個乾親成不?」
前面的還叫話,後頭的曹顒卻是聽不下去了。
楊氏品行如何,同伊都立兩口子感情如何,這些都同曹顒不相干。畢竟那是人家自己個兒的事,要是看不過去,不看就是。
想要掛個乾親的名分,卻是不能。
曹顒不是自己個兒,這乾親一認,連帶著平郡王福晉、曹潁、曹頤都攀得上。
姐姐也好,妹妹也罷,真有這麼一位戳在那兒,行止若是有什麼差池,那其他人的名譽都保不齊跟著受連累。
雖說伊都立巴巴的望著,但是曹顒可半分猶豫的意思都沒有。
不過,楊氏正是伊都立心尖上的人兒,曹顒若是直接回絕反倒是得罪於他。因此,曹顒面上現出幾分為難,道:「大人,不是我不幫襯,可這……委實是無法應承。」
伊都立面上果然現出有些不痛快,卻是也曉得曹顒的確是個實在人,不會平白說這個搪塞,可還是不甘心的問道:「怎麼應承不得,可是瞧不起楊氏出身商賈?不過是掛個虛名罷了,又不是要你真當她手足似的待!我是想安她的心,抬舉她做個二房。掛個你們府,總算使得她能說話硬氣些。就算是我內人真瞧不上她,看在親戚情面上,也好相處幾分不是。」
不聽伊都立說這個還好,聽了這個,曹顒才想起還有曹頌堂姨母在裡頭。這樣就越發不能應承了,要不在兆佳氏同十三福晉面前,他豈不是要挨埋怨。
畢竟是同衙為官,曹顒也不願為個女人的緣故,同伊都立起了嫌隙,思量了一回,道:「楊氏也不算孤身一個,也有娘家人在京,對這個妹子平素也關切幾分。既是有親哥哥在,還需要乾親做什麼?」
伊都立頭一遭聽說這個,甚是意外,詫異道:「楊氏還有哥哥在京裡頭,怎麼沒聽她提起?」說到這裡,他想起一件舊事來,道:「對了,我怎麼恍惚記得她說過有個姐姐……不提我倒是忘了,就是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,咱們在前門喝酒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