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樂不得的順水人情,曹顒自是無話說。
曹寅進京為禮部左侍郎是朝廷邸報明發天下的,唐執玉也曉得,也知道他家裡正預備喜事,忙得很。因此,衙門這邊,他便力所能及多做事,儘量讓曹顒每天能早些完了差事落衙。
曹顒看在眼中,心裡也甚是感激。雖說沒有說什麼,但是他卻是將這些人情記在心中。
二房那邊,倒是太平。
幸好曹頌轉了外班侍衛,這次並不需要隨扈,平素里就在暢春園那邊值守。
曹項要往國子監讀書,府里只剩下曹碩,他要過了年才往八旗學堂去,如今也算得閒。因此,他便跟著管家預備他同曹頌的親事,也算是曉得了不少生計上的事兒。
稻穀每石是八百文,粟米六百四十文,如今錢貴,八百制錢就是合銀一兩。
衣料這邊,除了元緞、潞綢貴些,要三、四兩銀子一匹,其他的絹、綾、綢都是一兩銀子到二兩銀子之間。
既是操辦兄弟兩個的親事,這需要採購的各項物什多了去了,銀子花得同流水似的。
曹碩早年在學堂,也曾學過術數,對於些粗淺的帳目也能懂得些。
他覺得這樣下去,有入不敷出之憂。雖說家裡有兩個莊子,每年能有些進項,但是這個操辦親事,要是太靡費的話,那往後日子就要緊巴巴。
畢竟家裡還有四個弟妹,往後也需要有用錢的地方。
早年,老太君咽氣時,他已經七歲,也恍惚有些印象,曉得祖母曾留給婚嫁銀子。不過,當時還沒有路姨娘,母親也沒有懷四妹妹,這個他是記得的。
他尋思了好幾個節儉的法子,想要同母親說說,省得往後家裡生活艱難。
兆佳氏見了次子,不待他開口,便是開始嘮叨上了。雖說曉得這個兒子腦子有些笨,但是不是有句話,叫「笨鳥先飛」麼?
原來兆佳氏鮮少過問兒子們的功課,如今卻受了刺激一般,見了曹碩,便要問上一遭。就算她自己個兒大字不識,但是也要聽曹碩回道念到哪本書的第幾卷了。
曹碩被問得渾身冒冷汗,手足冰冷,哪裡還有心思去跟母親說如何節流?
不怪兆佳氏難受,之前操心兩個兒子的親事,別的還沒太在意。等親事敲定,親戚朋友往來每每提起的都是庶子曹項後,她的心裡就很是不對味兒。
要不是曹碩臨時身子不適,曹項哪裡去弄這好名聲去?
能得到考官大人的賞識,做太學生,這不都是占了哥哥的光?
要是哥倆兒都進國子監還好說,卻偏偏只舉薦一個,這般分出低矮高下來,不是挑唆兄弟不和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