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是天慧是女兒,是用來疼惜的,而不是用來殷殷期盼的。恒生身世坎坷,曹顒對其,也是憐惜照拂要多些。
對於天佑,則有些自己生命延續的感覺了。
心中,竟然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望子成龍之心。就仿佛中國傳統的父親,對兒子道,我這輩子不行了,你要好生有出息。
心裡想著,曹顒便伸出手去,想要將兒子拉過來抱抱。
天佑避閃得到快,小身子一扭,泥鰍似的,跑到初瑜身邊,稚聲道:「母親。」
曹顒站在遠處,神情不由僵硬。
這小子夠挑剔,同樣的父母,同樣是今天見面,這還有親有疏?
曹碩原在曹寅身後,見他們相見完畢,上前幾步,到李氏面前躬身道:「侄兒給伯娘請安!」
「碩哥兒,你母親可還好?這是將娶媳婦了,可見是大了。你母親盼這一天可是盼了好一陣子了。」李氏的臉上多了些笑意,說道。
曹碩才十六,有些臊得慌,低著頭應道:「母親還好,在家裡念叨大伯、伯娘多日。」
李氏點點頭,道:「我也念叨她,萬幸這就要在一塊兒了……」
等曹寅同李氏洗漱完畢,換了衣裳,驛站這邊的酒菜已經擺上。
曹顒已經拉了智然在一邊,問了他北上的緣故。
實是沒什麼原由,只是曹寅往清涼寺,同主持辭別出來,正遇到才打寺外回來的智然。曹寅因念著他同兒子的交情,待他也有幾分親近,說了即將北上之事。
智然早年曾隨師傅到兩淮遊歷,但是卻從沒上過京城。他自己也是曉得,要是繼承了方丈師伯的位置,怕是往後想要離開江寧卻是不容易。
念頭一生,智然就覺得心頭長草了似的,再也無法靜下心來,只想北上京城,見見世面。於是,他便往住持室,請求慧空方丈允許了。
慧空方丈不是古板之人,對智然的請求也沒有拒絕,只是告誡他京城繁華,不可迷失本心。
智然自小在清涼寺,對於這些清規戒律最是熟稔,自然是眼觀鼻、鼻觀心的在慧空面前從頭到尾背誦了一遍。
慧空聽了,也覺得滿意,畢竟有個像這個聰慧的衣缽傳人也不容易。便給曹寅去信兒,將智然託付給曹顒。
曹顒看著智然頭點的戒疤,心裡萬分支持他出來見世面的。
這個小和尚,從小喜歡吃肉,心腸又軟,十分有人情味兒,不曉得那慧空老和尚從哪能看出他有悟性來?
「京里好玩兒的地方多了去了,等天氣暖和了,咱們一同去轉轉。」說到這裡,曹顒想起少時往事,不由的生出幾分童心來,問道:「小和尚,還記得後山的麻雀麼?如今眼看見臘月,正是麻雀肥美的時候,想不想改日再抓一次試試。」
智然的眉毛挑了挑,道:「既是曹施主吩咐,那小僧自是恭敬不如從命,只是聽說冬天的鵪鶉也好的,味道最是肥美,倒是也可一試。」
瞧著小和尚一本正經的、滿臉慈悲的說這個,曹顒只覺得又回到少年時,看著小和尚不由的笑出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