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這般陰八阿哥的,會是哪個?
這般不顯山不露水的背後捅刀子,實在是駭人。總要心裡有個底,躲得遠遠得才好。
想到這點的,不只是十七阿哥,還有十六阿哥。
他突然想起曹顒曾隱晦的同他說起,十四阿哥並不是鐵桿的「八爺黨」,怕是有積蓄實力,取而代之之心。
想到胞兄十五阿哥同十四阿哥素來親近,十六阿哥不由的手足冰涼。
這個時候,他倒寧願皇父借題發揮,將怒火撒到八阿哥身上了;要不然仔細追查起來,萬一同哥哥惹上什麼干係,那豈不是滔天大禍?
想到這些,十六阿哥止了腳步,對十七阿哥擺擺手。道:「十七弟先回去,我想起還有事兒問十五哥,先往他那邊走一遭……」
京城,西單牌樓。
打太僕寺衙門出來,小滿送上來大毛披風,曹顒抬頭看了看天色,雪勢漸大了。
雖說天氣陰沉,曹顒的心情卻是格外好。
父母同兒子已經到京三日,如今在衙門中,真是生出歸心似箭之感。
「家」,是個多熱乎的詞兒。
雖說也是回家,家裡也有老婆孩子熱炕頭,但因是父母所在之地,這個「家」的分量又重了幾成。
更不要說,家裡還有那肉乎乎、彪乎乎的大兒子。
這兩天,沒事摟過兒子,使勁悠兩下,已經成為曹顒的樂趣之事。
天佑初還怕他,一被拉過來,就是咧嘴,要尋祖父、祖母做主的。等被他「蹂躪」了幾遭,小傢伙也喜歡上這個遊戲,對曹顒的態度也親近幾分,不如先前那般疏遠。
時下,世人都講究「克己復禮」,自有規定的父子相處之道。
這「抱孫不抱子」,是旗人的規矩。因此,曹寅對於曹顒整日逗弄天佑,就有些看不過眼,想要要訓斥兩句,又體恤他們父子久別重逢。
他只好私下跟李氏嘮叨了兩句,李氏原還擔心因分開久了,孫子同兒子、媳婦不親近,巴不得見他們父子親熱。
少不得她又勸曹寅兩句,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左右兒子向來懂事,不需要他們做父母的操心。
就算待天佑親近些,也不過是使得父子之情更親些,又不是傷天害理之事。
有些話,李氏只能在心裡腹誹,沒有說出來。那就是早年添了曹順時,曹寅對幼子的寵溺,也曾亞於如今的曹顒。
除了孫子天佑、孫女天慧,對於干孫兒恒生,李氏也很是稀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