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阿哥看著手中的信,臉上陰晴不定,手腕微微有些發抖。
戴錦在旁見了,心中帶著幾分詫異,這是隨扈的十七阿哥使人送來的,莫非聖駕行在有什麼變故?
想到這裡,戴錦的心裡「砰砰」的跳了起來。
通過粘杆處所知的消息,聖駕龍體自打入冬後便不太爽利。
雖說歷朝歷代,過甲子的帝王不乏其人,但是在位五十餘年的能有幾人?
四阿哥已經看完信,說不出是歡喜,還是難過,重重的嘆了口氣,將信件隨手遞給戴錦,道:「你看看吧!」
戴錦躬身雙手接過,迅速掃過,越看眼睛越大,最後臉上已經是止不住的歡喜。
這是十七阿哥的請安信,前面不過是問安見禮什麼的,最後兩句卻提到八阿哥使人送「斃鷹」、引得龍顏震怒之事。
「恭喜四爺,八阿哥這下算徹底失了聖心,想要翻身,委實太難。」戴錦捻了捻鬍子,帶著幾分竊喜說道。
四阿哥的神色卻歡喜不起來,眉頭微皺,眼神深邃。
八阿哥倒霉,固然值得高興,但是想著待皇子防範心越來越重的皇帝,四阿哥如何能歡喜?
就是戴錦,想到此處,也有些沉重。
思量了一遭,戴錦道:「四爺,這眼看就是臘月初一,然後是臘八,除了部里的差事,是不是也打發做兩場法事?」
四阿哥點了點頭,眉頭漸漸舒展開,轉了轉手腕上的串珠,道:「聽說曹家來了個和尚?」
戴錦道:「小的已經使人打探了,法號上智下然,同曹孚若同年。據說是曹孚若的少年之交,在江寧清涼寺受戒出家。」
「清涼寺?」四阿哥聞言,覺得有些耳熟,好像曹顒每年使人送來的香就是這家寺院所制。
想到這處,四阿哥不由覺得有些遺憾。
如今,既是八阿哥失了聖心,那他這邊只能越發謹言慎行。
要是曹寅沒在京城還好,曹家並不如眼下惹眼,還能請那位智然和尚來府里講講禪,如今卻是要避諱了。
這時,就聽門外有太監道:「爺,福晉使奴婢來請示爺,道是晚飯擺在哪兒,還在西院麼?」
因府中較受寵的側福晉年氏有了身孕,四阿哥這些日子多在年氏所在的西院用飯,所以福晉這樣問。
四阿哥想起一事兒,正是要同福晉交代,便道:「擺福晉屋子,我稍後便過去,讓福晉傳飯吧!」
「嗻!」那太監應聲退下。
四阿哥站起身來,背著手左右走了兩步,方站定了身子,道:「照你看,八阿哥這事兒,得利的是哪個?難道是老三使人動得手腳?」
「三阿哥?」戴錦有些遲疑,道:「三阿哥那邊雖說有些門人,多是士林眾人,死讀書的腐儒罷了。要是三阿哥能借勢,弄出這樣的手段,那卻也有幾分可怕。八阿哥既是使人往御前,用的必定都是心腹之人。對於這貢品海東青,自是上心,怎麼會輕易出了紕漏?還不曉得其中有多少不能見人的陰謀手段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