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們這般齊聚,不就是因為得了他們夫妻兩個過府侍疾的消息?
心裡思量了一番,她面上露出幾分無奈道:「還是嬸子疼侄兒媳婦,曉得侄兒媳婦家中是走不開的。但是又有什麼法子,萬歲爺的旨意,誰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違逆不成?侄兒媳婦如今也盼著老公爺早日好起來,我們爺也好交了差事。」
一句話噎得奇德里氏說不出話來,皺著眉毛,道:「你們奉你們的皇差,同我們也是不相干。我們這個是公府的家務,自有我們自己個兒料理。」
這話說的倒是可笑,曹頤也不欲同她爭辯。笑著說道:「既是這樣,那嬸子們先忙,侄兒媳婦往廚房看看,眼看就到了二遍藥的功夫。」
奇德里氏哪裡容她這樣抽身,不由抬高了音量道:「這就走?把內庫的鑰匙撂下,不是說張德將鑰匙給你了麼?」
張德是老公爺身邊的太監,是內宅總管。這些日子,他也是見天的被這些親族逼得沒法子。
昨兒塞什圖夫婦跟著內務府的官差入府後。張德貴便將內外庫的鑰匙,都交給曹頤收了。就算怕近日人多手亂,有看顧不到的地方,丟了府里的財物,背了嫌疑。
曹頤轉過身來,看著奇德里氏。笑著說道:「這內庫鑰匙是張公公交給侄兒媳婦暫時保管的,等老公爺身子好些了,自然交還他老人家。」
奇德里氏見曹頤並沒有謙卑之色,有些著惱,耷拉下臉,道:「你這是跟我頂嘴麼?有點長幼尊卑沒有,看來是要好生學學規矩了!」說著,沖邊上侍立的老嬤嬤使了個顏色。
那老嬤嬤年歲不小,身子卻是壯實,瞥了曹頤一眼,眼神中沒有半分崇敬,上前幾步,頗有不善之意。
春芽同夏芙見了,忙護到曹頤身前。
曹頤退後幾步,在門口站定,看著奇德里氏,面沉如水,道:「夫人的好意,侄兒媳婦心領了。只是我娘家有父母,夫家有婆婆,還輪不到夫人來教我規矩!」
平日親戚往來,曹頤通常都是不言不語,看著好脾氣的。
奇德里氏原想著要嚇一嚇她,逼她將出鑰匙,早些分了東西了事,沒想到她還敢反抗,面上就有些下不來。
奇德里氏從炕上站起來,冷笑道:「論起宗家,我們是大宗,你們家是小宗;論起輩分,我是長輩,你是晚輩。在我面前,哪裡有你指手畫腳的地方?好聲與你說話,你倒是拿起大了?我倒不信了,我這做嬸子的,還不能教教侄兒媳婦規矩?哼,忤逆親長,你就不怕一紙休書麼?這是什麼家教?」
前面的話,還沒什麼,曹頤不過是當她犬吠;後面這一句,卻是使得曹頤惱了。
她挺了挺身板,看了奇德里氏一眼,又看屋子裡其他人。
除了張佳氏帶著幾分不安外,其他人多是幸災樂禍的模樣。
曹頤的心緒反而漸漸平息下來,瞥了一眼奇德里氏道:「我倒是不曉得自己有什麼失德的地方,丟了娘家父母的臉?看來這幾日,還真是要回娘家一遭,同姐姐、嫂子好好說道說道,省省自己的不足之處。」
奇德里氏還想再說,就聽張佳氏小聲說道:「額娘!」